——好大的一頂“結黨營私”的帽子!
有這句“結黨營私”在,周采是再不敢說什麼了。即使他要說周遜罔顧親情,也是沒有道理的——皇上是天子,在天子、在家國大義面前,這所謂的蠅營狗苟的親情又算得了什麼?
他再也不能拿這件事說事了。
“不過兄長說起周家中的事,周家中的事,我的确是很關心的。”周遜在說完這句話後,慢悠悠道,“兄長說我不夠關心家中的事,倒也沒錯。既然這樣的話,以後就請小李公公多向我說說周家發生的……趣事。”
“趣事”兩個字他咬的不緊不慢:“看見你們過得如何,我也放心。”
“你……!”
“怎麼?兄長,”周遜似笑非笑,“你既然主動來找我,也該知道我會給出怎樣的回答吧。如今皇上又或旁人也不在這裡,你也大可省了表演傷心的功夫。這一點上,我們倒是‘兄友弟恭’。侍衛——”
他放下簾子:“我們走吧。”
馬車滾滾而過。跟随他的小侍衛坐在馬車中,看着周遜神色無悲無喜。他這十幾日總是跟着周遜,與他親近,于是忍不住道:“周公子,既然你讨厭那人,為何不請皇上将他們……”
“仗着皇上的恩寵所能得到的煊赫隻是一時,”周遜說,“無論是周采,還是……我。”
他手指敲着膝蓋,似乎也在提醒自己注意這一點:“多行不義必自斃,周家之前仗着周采的聖寵在京中常常有失分寸。如今周小弟的事情隻是一個定時炸彈,周家遲早會自取滅亡。這是再公正道理不過的事,我又何必插手?況且……”
——你不覺得,比起做演戲的人,當一個看戲的人更有趣多了嗎?他們的這出戲越長,便越是好看。
蟲豸在臨死之前的掙紮是是最無望也最痛苦的。既然死亡是既定的事實,掙紮的時間越是長久、總能看見希望的曙光、卻又掙脫不出,才是比死亡更痛苦的事。
“我倒希望他們能堅持得久一點。”侍衛突兀地聽見周遜開口了。青衣的公子手肘放在轎子窗上,撐着下巴,側臉看着窗外:“若是能等到他們親眼看見我走了上去,自己卻隻能在淤泥裡打滾,這就更好。以他們的性格,瞧見我過得好了,隻怕會比看見自己過得差,還要生不如死。”
在侍衛目瞪口呆的眼神中,青衣的公子笑了笑,他素來清冷的臉上,居然多了幾分俏皮。
“這樣一看,我也不是什麼君子,有時候,我還挺壞的。”他輕聲地說,言語裡卻沒有自責。
周采被遠遠地抛在了東華門後,他扭曲着臉。
‘敬酒不吃吃罰酒,到時候,總有你用得着周家的時候。’他怨毒地想着,“血緣、姻親……”
這幾日謝正卿忙着軍務,他去了幾次也沒能同他搭上線。然而這一刻,他卻想到了一個更好的人選。
他的未婚妻,嚴尚書的女兒。
轎子停在了墨苑以外的街道上。周遜從轎子上下來,其餘人等留在這裡等他,隻有一個侍衛和他保持着距離,守望着他。
站在人流攢動的街頭,周遜一時有點恍若隔世的感覺。兩年以來,他還是頭一次地,再次走進人群之中。
他遠遠地走出幾步,送他抵達這裡的宮人們便被抛在了他的世界之後。京城是大景最繁華的都城,城中來來往往。攤販吆喝着,小孩嬉戲着,夫婦吵着架,他站在人間煙火中,感覺自己也是芸芸衆生的一部分。
他于是漸漸走得越來越快,像是有風把他吹了起來。
他走進了芸芸衆生。
墨苑依舊是兩年前的模樣,街道兩邊種着許多柳樹,柳樹下有正經的店鋪,也有賣畫、賣書法的落魄才子。他在街上走過幾步,很快便在鬧市中找到了那間藏在巷子深處的、無精打采的店鋪。
在看見那間店鋪後,周遜的腳步前所未有地越來越快——這倒不是因為他的心情過于激動,而是因為這一路上人們的眼光,讓他有些如芒在背。
不知怎的,這一路上周遜明明是好好地在走着路,卻總有人在往他這邊瞧。那些目光并非出于惡意,卻讓周遜有些頭皮發麻。一路上,他好幾次地确認自己的衣着是否有誤、又或者太久沒有出過宮、弄錯了京城的某種習俗、又或者邁錯了某些步伐……
他自然沒有想到自己被頻頻矚目的原因無他——隻因他看上去品貌氣質實在出衆。兩年前他剛入京城,處處小心翼翼,而且從小作為不受寵的庶子養着,自然也沒有什麼好衣衫。如今兩年過去,他身量拔高了許多,神情氣質間也更多了幾分常人間少有的清冷端凝,非常獨特。路上的人沒見過他這個生面孔,紛紛因着他的個人氣質,猜測他到底是哪家的公子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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