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疏香一進門,就見白芷蘿坐在菱花鏡前,用梳子梳理着一頭幹枯的長發,這兩日,她吃得好,睡得好,不用再擔驚受怕,氣色果然好多了。
白疏香走到鏡子旁,學着老闆娘的樣子,拿出剛買的桂花油,倒了些桂花頭油,輕輕地撫在白芷蘿的發尾,從她的手裡拿過梳子,一下一下梳下來,烏黑的長發便變得柔順有光澤了。
白芷蘿憐愛地摸摸白疏香的臉,給自己挽了簡單的發髻。
白疏香伸手環過白芷蘿的脖子,把下巴靠在白芷蘿的肩膀上,歎道:“我娘美得跟天仙一樣。”
雖然十幾年饑一頓飽一頓,年紀也不輕了,但是可以看出白芷蘿的底子不錯,是個大美人。
白疏香的美貌承襲自母親,自然也是絕色。
白芷蘿伸手點了點白疏香的鼻頭,憐愛道:“你啊,學會拍馬屁了!”
“哪有,本來就是……”
白芷蘿留意到白疏香換了鵝黃色的新衣裙,感慨道:“呀,換上新衣了……真好看……我的疏兒就該穿着漂亮的衣裙,走在陽光下!”
“娘,看我也給你買了漂亮的裙子!娘,我們可以穿新衣了,你可歡喜?”白疏香拿出其中一套,獻寶一樣地呈到白芷蘿眼前。
“歡喜,歡喜!娘跟疏兒在一起,怎麼樣都是歡喜的。”白芷蘿伸出蒼白的手,撫摸着十幾年未曾穿過的新衣,眼角滿是淚花。
白疏香搖搖頭,糾正道:“才不呢!在侯府的日子,哪裡是人過的日子?一點都不開心!不說那個糟心的侯府了,阿娘,趕緊換上!”
“好好好……”
午飯過後,白疏香便帶着白芷蘿出去看房子。
兩人攜手走在寬敞的院落裡,大樹亭亭如蓋,此時天色大光,白疏香出神地望着腳下斑駁的樹影。忽然,一條手帕撫在她額上,輕輕拂去一片落葉。
轉頭看見白芷蘿溫柔的微笑,白疏香心中微微顫動。
這曾是她夢寐以求、卻始終求而不得的細碎的幸福。
她忽地想起現實中她小時候的一幕幕。
爸爸媽媽總是很忙,不管是放學後、周末,還是假期裡,她都遊走于各個興趣班之間。
沒有人送她去,沒有人接她回。
每當看着同班的小朋友被爸媽牽着手,蹦蹦跳跳,像歡快的小鳥一般分享着今日的課堂,白疏香心中都羨慕萬分。
爸媽總是說,要聽話,不要胡鬧。等他們有空,就來接送她;等他們有空,就帶她出去玩;等他們有空,就陪她參加比賽……
但是他們有空的時間遙遙無期。
白疏香盼着盼着,卻盼來了爸媽的離婚,他們都有了各自的家庭,自己卻成了多餘的那一個。
白芷蘿和她現實中的母親很不一樣,白芷蘿無比珍愛她這個女兒,視若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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