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海輕歎:“唉,她們倆曉得了這事哪還會出去呢,一心要防人了。”
“天下人心最難防,離了家事事瑣碎。”
雪海笑說:“小姐在家裡能享清福,什麼事情都不用管,在這裡可就難了。”
以甯苦笑:“成天計較這些,沒兩天我就要老了。”
雪海拿着東西出去,蕭瑮正好進來,就聽見這一句,問說:“計較什麼?”
以甯回:“還好我聰明,一來就把王府的事情都推了,我現在連我自己院子裡的事情管得都頭痛。”
“出亂子了?”
“沒有,想到中秋要進宮,吩咐幾件事情,這兩天火氣大,說多了有點嫌煩。”
“無名火?”
以甯點點頭:“大概是日子近了,内心煩躁。”她說的時候沒在意,把原本要和雪海講的話順嘴說了出來,說完後悔得不行,這種事情怎麼能亂說,但願他沒聽懂吧,不過蕭瑮是何等人物,早意味深長地笑着看她,以甯躲閃不及,滿臉通紅,進屋拿了東西說要洗漱。
以甯并沒有躲掉蕭瑮的一場好奇。
她洗完了澡回來,蕭瑮已經躺在榻上,以甯以為他睡了,沒想到她剛一坐上床沿,蕭瑮就支起腦袋問她話:“你的日子都是按時到嗎?”
以甯本來還很害羞,他這樣大大方方地問,以甯倒覺得沒什麼了,男人好奇女人,人之常情,給他講講也沒什麼不好,于是答道:“挺準時的,前後也就差個三兩天。”
“疼不疼?會不會不舒服?”
“疼還好,但是很難受。”
比起好奇,蕭瑮更擔心以甯身體,按照她說的時間,中秋那天,正好是她不舒服的時候,可是宮宴一坐就是好幾個時辰,她身子怎麼受得了呢。
蕭瑮想了想對以甯說:“要是我們進宮那天,你正好不舒服,你就告訴我,實在熬不住就裝暈,咱們早點逃出來。”
以甯沒想到他是擔心這個,甜笑着看了看他:“原來王爺是擔心這個,我以為你是在好奇女子的密事呢。”
蕭瑮複又躺下,口中道:“我可不是好奇女子,我隻是好奇你。睡吧,累壞了今天。”
他說完漸漸睡了,以甯聽到他最後一句,有點心神蕩漾,這句話實在有點好聽,見他睡了,以甯也滅了燈睡覺,腦海裡想着,究竟怎麼裝暈才比較真實可信呢?
第14章.赴宴
轉眼中秋,這幾天以甯身上不大舒服,懶懶的不想動,所以哪兒也沒去,專心在家裡待着,給天歌做的幾身衣裳都成了形,蕭瑮嘴上沒說什麼,就是三天問了七八次,怎麼還沒做好。他天天來,天天看見她擺弄這幾件衣服,心中對衣服的主人頗有微詞。
這天早上,以甯和蕭瑮一前一後起來,想到今天要赴宮裡中秋宴,以甯随便吃了點東西,吃完就和雪海幾個準備兩人進宮要穿的禮服,碧荷站在衣櫃前老是出神,以甯停下手上的事情牽着她的手說話:“我早勸你回去看看,你和她賭什麼氣呢,都把自己傻沒了,你不去送她,隻怕她也難受的。”
碧荷低頭不說話,啪嗒啪嗒的掉下淚來:“我不回去,但凡她心裡想着我們一些也不會走上這條路,她就是來給我托夢,我也把她罵走!”
以甯擡手,用帕子輕輕給她拭淚,動作很輕很柔,口中也溫溫糯糯地說話:“心裡實在難過,要不咱就三天不吃不喝不睡覺,到第四天困死了,倒頭睡一覺,醒過來就想明白了,咱們的日子還得過下去。”
碧荷破涕為笑:“小姐想餓死我。”
“我可舍不得,你再這麼魂不守舍的,滄州的賬都要爛了。”
“都留給我了?”
“不是你讓我留的?”
碧荷想起來,點着頭輕輕歎息:“人呐,原是一人一本賬,非要并到一起,一筆買賣訖了,折進兩家店去,小姐,你說該有多相愛才會讓一個人甯願去死?”
以甯知道這是她的傻話,并不是要問個答案,但依然愣住了,不知道說什麼,看到她眼裡的血絲才終于小聲道:“去睡一覺吧,問麥苗要點酒喝。”
“嗯。”
碧荷出去,以甯繼續忙手上的事情,蕭瑮在藤椅上躺着假裝翻書,其實一直聽着她們說話做事,以甯情緒的變化一點一滴都落在他眼裡,勸人時的心疼和溫柔,以及此時的低落和無奈。
雪海又叫了聲“小姐”,蕭瑮聽到也不說話,重重地翻了頁書,以甯向雪海搖了搖頭,朝王爺努努嘴,雪海會意,改口道:“夫人,王爺的禮服隻拿過來這一套,要不要去書房再選選?”
以甯看了看眼前這套,绛紫菱紋,好看歸好看,隻怕光面綢出挑了些,不夠穩重,就問蕭瑮:“王爺看這套好不好?要不要我去書房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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