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星紫被他這句話微微驚訝到了。從夢中到現實,她忽然意識到這個男人愛得有多無私,甚至無私到卑微。如果他們之間确實是“愛”的話。
她忍不住把自己抽離出來,用“附身者”的角度疑問說:“你……真的什麼也不求嗎?萬一,‘她’把你徹底抛之腦後了呢?”
男人一滞,沉默了片刻,才看着她說:“如果她執意如此的話,那我不求。”
婁星紫覺得自己要被那雙眼睛灼傷了。她不自覺地挪開了視線。從兩人相觸的手指上,她能感覺到男人正慢慢松開,傳遞來一種叫失望的情緒。而婁星紫卻沒有十足的勇氣去阻止。
一聲讪笑,邊桐站起身來,轉移了話題。“覺得餓了嗎?我去準備早飯。你可以随意使用衛生間的淋浴,如果你需要的話。”
“嗯,謝謝。”婁星紫匆忙應了一聲,可仍然沒擡起頭來跟他對視。
等感覺到男人轉身走進了廚房,她才把視線追過去,看向那個挺拔寬厚的背影,歎了口氣。她在心裡對着它默默地道了個歉。
這些對她來說有些過于沉重了。不管是夢境還是現實,她都沒辦法說服自己一下子接受。即便邊桐并沒要求她這麼做,但那種守護又何嘗沒有它自己的分量呢?焦躁、愧疚,害怕自己讓對方失望,害怕傷了他的心。這些一個個積累起來,也會堵住呼吸。
她的心隻有那麼拳頭大的地方,接不住一個人猛地從天而降啊。
但她也同樣受不了尴尬在她和邊桐之間一直存在。有過一次類似的經曆就足夠了。她可不想再重蹈覆轍。
于是想了想,狠狠下定了決心。
“給我點兒時間吧。”
婁星紫的聲音把島台後的那個人定住了。
“我們,以後多交換能量試試,或許,或許我能接受得快些……”她越說越小聲,男人卻聽得清清楚楚。
擡頭視線相接,她看到邊桐的眼睛整個都是晶晶亮的。下一秒,對方就笑如春光,綻放開了。他輕輕說了聲“好”,眼神卻很深沉。
婁星紫心上一抖,趕緊解釋:“我不是要,要跟你交往如初的意思啊,你别誤會,隻是為了幫你找回記憶,僅此而已。”
“我知道。”他笑得更開了,甚至笑出了聲。
一瞬間,婁星紫都懷疑他是不是在戲弄自己。撇撇嘴,感覺自己好像是下了個不得了的決定。隻可惜,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我,我去洗漱。”她找了個借口掩飾自己的窘然,鑽進衛生間暫時躲起來了。
聽着裡面隐隐傳出的水聲,邊桐笑彎了嘴角和眉眼。
心裡盤算着,或許,下次該從她的名字和他們的相識開始講起。這一夜的夢,他記起了好多好多呢,足夠讓她再臉紅好幾次的。
誰說神仙沒有欲念?他現在的欲念就有很多,多得不成體統,多得有失仙家風範。
隻是這些就不要一下子擺在她的面前了。好不容易才肯主動接納和坦誠的人兒,吓跑了可怎麼辦?要一點一點地,小心翼翼地,隻要他足夠謹慎,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們就不會再有任何隔閡阻礙了。
邊桐心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喜悅,下廚的動作也變快了許多。
一切都是那麼美好,可偏偏就有不和諧打破了這份美妙。
一陣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
邊桐頓了下,立刻分辨出那是婁星紫的手機在響。他偏頭看了眼衛生間的方向,隻聽見裡面水流嘩啦,并不見其它反應,十有八九是手機的主人沒有意識到這通電話。
于是他擦了手,抽了條幹淨的手巾,三步并兩步快速走到茶幾旁,想把電話撿起來給婁星紫遞過去。
誰知道隻是往來電顯示上掃了一眼,他就改變了主意——未知号碼。
邊桐臉色陡然冷下來,用手巾包住手機,迅速點了通話鍵,放到耳邊仔細聽。
他沒有說話,而對方又沒有說話。區區兩三秒的沉默後,通話猝不及防地斷了。對面結束了通話。
邊桐立刻回撥過去,可對方就隻剩忙音,再也撥不通了。
這通無聲電話像在他心裡頭放了個冰塊。
他把手機小心放下,回到廚房裡繼續做起了早餐,可心思早已經順着信号飛到不知名的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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