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傻子卻賴着不走,跑到附近的地裡,四處抓住瓜秧,抓住就往外拔,甚至用手刨土,直至挖出了一個沾滿泥土的地瓜。然後手捧着地瓜,樂呵呵地一路小跑送到月老的身前,把地瓜推到月老的懷裡。
“有地瓜,可以烤着吃。”
月老看她熟練的動作,應該沒少做過這種事。便問:“你可知道,這地瓜是有主人的。”
小傻子搖了搖頭。月老知道小傻子的心智就是七八歲的小孩子,還不能夠明辨是非,她是将軍府裡的千金小姐,這拿别人家的地瓜應該是跟别人家的小孩學來的。
“它沒有。”
月老接着說:“你怎麼知道的地瓜沒有主人,沒有主人怎麼會有這麼一大片瓜田。”
小傻子低着頭不說話,她雖然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的,但是知道月老相公現在一定很生氣。于是低着頭,默不作聲。
月老曾經也是農家的孩子出身,自然是知道民間疾苦。這一畝的瓜田可能是一家人的口糧,如果遇到了朝廷征收重稅,一家人連個溫飽都達不到。她将軍府的小姐自然是不知道的,就算是被種瓜人看到了,也會因為她是将軍府的小姐而默不作聲,自認倒黴。
“小傻子,是物品就是有主人,不問就拿便是偷。偷東西是不對的。偷東西是會被抓起來關在牢房的。”月老認真的跟她講,教她做人的道理。
“那我不吃了,不要抓我坐牢好不好?”小傻子有些害怕了,抓着月老的胳膊要往回走。
“沒事,我們可以花錢買的。”月老掏出了懷裡的幾兩銀子,但是四周無人,就把錢袋子系在一棵大樹上,那大樹下四周都是整齊的平地,應該是種瓜人經常歇息的地方,把錢挂在那裡,種瓜人應該能夠看到。
于是心滿意足地和小傻子,四處找幹的枝條來生火烤地瓜。不得不說今年收獲的季節下雨少,所以地瓜很甜。
一個地瓜,月老把它掰成兩半,大半給了小傻子,自己吃着一小角。看着小傻子吃的滿嘴都黑糊糊的,笑得還像是一個傻子似的。他突然就冒出了神仙的日子平淡如水,倒不如人間生活這般新鮮有趣。
一陣冷風刮過,吹的月老感到涼飕飕的,除了舌尖的瓜果香,他竟然聞到了一絲妖氣。他瞬間警覺了起來,悄悄地打量着四周。他感覺到妖氣不是很重,應該是個最底層的小妖,換做以前月老是不會怕的,但是如今他被鳳凰踹了一腳,法力盡失,身邊還多了小傻子這個累贅。怎麼也要護小傻子周全啊!他掃視着瓜田,除了滿地的瓜苗,就剩下一個孤零零立在瓜地裡的稻草人了。
“誰!大膽小妖,趕緊出來。”
“妖怪?”小傻子一聽到妖這個詞就吓得躲在了月老的身後。
“望大仙饒命,小妖是一隻稻草精,自己無法行走,對大仙多有打擾,希望得到寬恕。”一陣風吹來,那聲音也傳入了月老的耳畔。
月老看向那個稻草人,已經幻化成了人形,隻是衣着破敗,面色枯黃。月老感到十分詫異,感歎道:“我月老活了千把年了,未曾見過稻草成了精的。”
“小妖在這山間瓜田已經呆了很多年了,有一天,一個身穿道袍的仙人,在此地吃瓜納涼,他覺得自己一人煩悶無聊,于是渡了些仙氣與我,讓我與他聊天閑談來解悶。”
“那這般說來,你倒是有些仙緣的。但是見你根基不穩,資質太差。若不勤加修煉,日後仙氣散去,也就回了原形了。”
“上仙說的是,小妖的仙氣已經不能夠維持我多久了。”
“這瓜田可是你平日裡打理的。”月老看着這滿地蔥茏的瓜苗,想着這稻草人平日裡定是恪盡職守。
“是的,倒也不是打理,我無法移動,平日裡隻能夠吓唬一下鳥兒,和偷瓜的老鼠們。”
“我是給了錢的。主人不在,我挂在了樹上。”月老一聽偷瓜的賊,瞬時臉感到在燒,感覺那稻草人就是在說他。
“不是的,上仙。這瓜地裡的主人已經走了許多年了。錢放在那裡也是沒有用的。吃了終歸是進了肚子裡,要不也就爛在田地裡了。”稻草人連忙解釋,語氣中帶着傷感。
“這瓜地裡沒有主人?”月老看着這篇整齊的瓜秧,感到不可置信。
“原本這裡是有主人的,主人的兒子拿稻草紮了我出來,但是後來主人病逝。小主人進京趕考,聽說将這塊地賣給了林将軍用來換盤纏。”
“竟然是小傻子家的。”月老自語道,自己竟然是多此一舉了。然後瞅着躲在自己身後的小傻子,她害怕的小腦袋瓜躲在他的腰間,毛茸茸的有些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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