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滿,回來吧。”凜月霜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姐姐,心有牽挂,其實也沒那麼孤獨,現在牽挂已了,好難受……”阿滿笑的皎潔,卻淚流滿面。
岩壁上的綠色黏液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生長出一株株花草,芬芳沁人,聞過之後,凜月霜身上的傷都有些好轉的迹象。
凜月霜歎道:“你們會有機會見面的,姐姐希望你摒除魔性,早日再列仙班。”
阿滿凄凄一笑,随即道:“姐姐,有時候……當魔比當仙要有情的多,姐姐是幸運,遇到了女君這樣的癡情之人,可以一拍即合,這是多少人都羨慕不來的,但姐姐又是不幸的,因為仙界不會因此而放過你們。”
凜月霜颦眉,擦掉嘴角的血液,握緊了凜霜劍:“那就抵抗到底吧。”
“姐姐是戰将,當初我很是好奇為何姐姐會喜歡上她,現如今,我好像明白了。”
凜月霜回頭看了一眼應思顔,寬慰的笑着:“孤獨久了,便會對某種東西形成渴望,這個時候她恰巧就來到我身邊…有很多事情你們都不知道,思顔其實很好,她給予了我從有有過的關懷,其他人隻道我是戰将上仙,無人敢接近,說兩句話已經瑟瑟發抖,那時候,我便甯願躲在明月殿裡種養花草,隻有你,女帝,南秋和纖雲肯跟我交好,後來啊,就多了這隻話唠的狐狸,呵,命運真是可笑,就因為那一剪子,我這一生都折在她手裡了。”
說到此處,主仆二人皆是笑了,阿滿忽然學着以往的樣子畢恭畢敬的鞠了個躬:“上仙,今日書房可還需打掃?女君的毛到處都是,可要提醒她記得掉毛的日子,免得苦了阿滿。”
聽了此話,凜月霜凝滞了片刻,仿若回到了明月殿那段無憂無慮的日子,她回過神笑道:“阿滿,今日不用打掃了,明日也不用,後天也不用……你自由了。”
阿滿擡頭,眼眶發紅,幾千年的主仆情誼,早已刻入心田,他笑着,把雀兒放置在手心,魔力一凝,便起了火,雀兒的屍身很快燃燒殆盡。
凜月霜蹙眉急道:“你為何這麼做?”
“雀兒投胎,阿滿開心,以前總想着跟雀兒開心的在一起,現在想來都是無稽之談,沒有誰能真正長久,無論人類,神仙,妖魔,總有分離的一天,趁着阿滿現在清醒着,快些斷了念想,恐防日後成魔。”
他說着,手中幻化出一把琴。
琴身通體暗紫,弦在微微發着藍光,造型奇異,琴邊鋒利無比,看起來更像是一把劍,細細長長。
阿滿微微低頭,道:“此乃魔族聖物死魂琴,是魔尊荊的法器,荊死後,便一直供奉在魔族的丹頂山,我悄悄偷來,原以為可以複活雀兒,卻不料讓我入了魔,如今,我心願已了,再無牽挂,希望姐姐可以幫我一個小忙,将此琴焚毀,以免為禍人間。”
凜月霜伸手,但将要觸碰的時候卻又不敢,因為自己體内也有魔性,擔心會被惑心。
她脫掉外衣将琴包裹住,道:“阿滿,接下來你要去哪兒?”
阿滿抿嘴笑道:“姐姐莫要管我了,死魂琴一旦出世,魔族便會來尋,我用我的靈根包裹住了琴身,擔保魔氣不會外洩,但要盡快焚毀,一旦支持不住,就麻煩了。”
“好。”
凜月霜拿起琴轉身,洞口處的荊棘早已挪開,村民大步跑了出去,此時天搖地動,大石滾落,仿佛山洞要崩塌一般,凜月霜回頭看了一眼阿滿,他的眼神裡都是悲傷,但嘴角确是笑意。
隻見他在遠處深深的鞠了個躬,道:“姐姐,阿滿感謝您這些年來的照顧,恕阿滿日後無法侍奉姐姐左右,此去山高路遠,年歲悠長,歸來無期。”
凜月霜呆滞在原地,但山搖地動,碎石滾落太多,應思顔很是危險,她咬咬牙抱起她朝着洞口飛出,直至洞外才停下。
外面已經是清晨,陽光正好,鳥語花香,凜月霜再次回頭看去,洞穴内的極遠處猩紅的一片,隐約還聞到一股烈火的氣息,她閉上眼睛,不再去看,輕輕呢喃道:“阿滿,緣盡于此。”
轉身離開此處,抱着思顔來到叢林,把她放在了樹下。
看着應思顔的睡顔,不禁想到了當年,她還小的時候,經常會從青丘偷東西出來,有時候是大長老的金鍊子,有時候是二長老小妾的手镯,都是送給了她,所以她大部分時間要去賠罪,也很無奈,但還是甜在心。
她笑着,自己跟阿滿比起來,實在是幸福太多了,她垂下頭,輕輕撫摸應思顔,心裡像吃了蜜糖一般。
應思顔微微蘇醒,第一反應便是撫摸心口,發現心跳還在,一時間不知道是歡喜還是憂愁,她往周圍看去,發現這裡已經不似剛來的時候那般青苔遍野,荊棘叢生,而是換了一副郁郁蔥蔥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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