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知府終于明白過來,“梁少監?原來少監也姓梁,果真好姓啊好姓……”
這些當官的,馬屁真是拍得毫無風骨。也難怪,司禮監眼下如日中天,題本批紅都要從他們手上過一道,地方官員們自然個個周到小心,唯恐有半點錯漏。
月徊摸着鼻子,笑得讪讪,待安排好了梁遇的住處,随孫知府一道退到了門廊上。
孫知府謹慎地同幾位少監打探,“卑職戍守海疆,不得傳召不敢擅自進京,因此也不敢妄揣廠公喜好。不過咱們這裡,有個高麗人開的春華樓,裡頭一色高麗美人兒,都是拿參水浸泡出來的,個個白得棒子面一樣。卑職已經打發人過去傳了話,今晚上包圓了,不放一個外客進去。廠公和少監及千戶們一路行來多辛苦,點兩個姑娘,讓她們打打五花拳,松松筋骨也好。”
男人們說起這個,當然喜上眉梢,隻是忌諱有月徊在場,表現得都很矜持。
楊愚魯說:“這個……恐怕不方便。”
秦九安道:“還得先問過掌印的意思。咱們掌印一向喜靜,倘或乏累不想消遣,那……”
“那就請少監和千戶們散散心吧,到了咱們小蓬萊,哪有不做一回神仙的道理。”孫知府邊說邊笑,自覺風趣。
于是秦九安和楊愚魯的視線全集中到了月徊的身上,“梁少監,您看……”
月徊覺得哥哥不是那種人,便大度道:“别問我啊,我也怪想去的……”
結果身後一個嗓音接了話,“既這麼,就請孫大人安排吧。大家一路上都憋壞了,散散心也不為過嘛。”
月徊訝然回頭,梁遇談起風花雪月的事兒來,自有一段風流蘊藉。仿佛他不是司禮監的太監,而是哪家王孫公子,到了煙花之地,不眠花宿柳一番,對不起他那張臉。
孫知府因盡了地主之誼,笑得花兒一樣。原本這些京城裡來的貴客眼界便開闊,死物未必能令他們喜歡。他們喜歡的是鮮活的,豐腴的肉體,這是太監的共性,更是男人的共性。
孫知府一疊聲道是,忙着去承辦了,剩下的楊愚魯和秦九安也識相,垂首道:“不知番子采買得怎麼樣了,我們瞧瞧去。”
兩個人躬着身子,也極快地退出了門廊,這下子廊下就隻有月徊和梁遇兩個了,月徊說:“您的性子使夠了沒有?”
梁遇的視線輕慢地從她頭頂上飄過,踅身道:“你指哪一樁?”
他雲淡風輕模樣,踱着方步返回卧房,月徊不死心,追上去道:“我昨兒夜裡拍您的門,說的那一套,您到底聽見沒有?”
梁遇微微偏過頭,拿眼尾打量她,“那句‘梁掌印,我願意和你好’?滿船的人都聽見了,可又有幾個人相信你說的是真心話?他們覺得你酒後無德,我覺得你糟蹋了我的心。有些事兒,用不着說得那麼明白,往後你還是我的好妹妹,我照舊是你的好哥哥。等回京後,你要是還願意當娘娘,我捧你上高位,隻要你将來念着我的好,别讓我落個屍骨無存的下場,就夠了。”
月徊惶然,聽他這口氣,好像真要和她撇清關系了似的,遂耷拉着嘴角說:“哥哥,您别和我這麼見外,早前您沒和我說起身世的時候,咱們不也挺好嗎。”
梁遇暗暗一笑,她是覺得挺好,卻不知道他心裡有多煎熬。現在話都說透徹了,窗戶紙也捅破了,他甘冒天下之大不韪,把心事都和她坦誠了,至于她接不接受,全憑她的意思。
他又不搭理她了,月徊心裡不大受用,哒哒跟在他身後,厚着臉皮說:“您不是喜歡我嗎,我也說了喜歡您啊,咱們兩情相悅就成了。反正連爹媽都不在了,也用不着聽誰的示下,這還不行嗎,您還矯情什麼呀?”
她每多說一句,梁遇臉上就挂不住一分。那晚傷得将死不死的,又經曆了風暴劫後餘生,就什麼都不管不顧了。事後他後怕,但不後悔,他希望能用真心換真心。可惜了,聽聽這渾人現在的話,一字一句毫無姑娘家的腼腆,可見這件事壓根兒就沒往她心裡去。
他負着氣,但又不能去糾正她,她沒這意思,說得再多也是枉然。
在她看來他終究是哥哥,即便錯過了十一年,前六年的情分還在,失散後的日夜啼哭也忘不了。那時候她太小,吃的苦遠比他多,那份惦念,會更深地鑿在心上,她不能從裡頭掙脫出來,也不能怪她。
梁遇長歎了一聲,“不是我矯情,是我不想逼你。”他回過身來,輕輕笑了笑,“我答應過你,讓你考慮到廣州,你也用不着現在就下定論。你知道的,上了我的套,一輩子都得困死在裡頭,趁着你還能飛,好好想明白吧。瞧在爹娘的面子上,我算計天下人,也不能算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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