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是随身攜帶的,梁遇脫衣裳的時候居然還有些扭捏。月徊嗤之以鼻,剛才不是豪放得很麼,果然光線一亮他就變成另一個人,如此表裡不一,讓人唾棄。
“快脫吧,不脫我怎麼給您上藥啊。”她兩手一撕,撕開了他的明衣,果然見肩頭纏裹的紗布上血迹斑斑,她啧了一聲,“這還沒怎麼樣呢,就見紅了。”
她就是俗話中的鹵煮寒鴉――肉爛嘴不爛。剛才是誰中途退卻的?這會兒又抖起機靈來,可見還沒受到教訓。
她忙着給他換上藥,手停在他肩頭的時候,他擡手壓住了她的,“今晚上在我這裡過夜麼?”
月徊心頭趔趄了下,“讓少監和千戶們瞧着……不好看吧!”
她幾時這麼在意面子了?歸根結底都是借口。
他哂笑了下,“罷了,換好藥就回自己房裡去吧。”
月徊說“得嘞”,手腳麻利地收拾好了藥和紗布。臨要出門的時候回頭問:“哥哥,您還帶那個多驢姑娘上船嗎?”
梁遇蹙眉,“人家叫多魚……”
……那高麗姑娘到底叫什麼?經過剛才一場混戰,好像已經想不起來了。他歎了口氣,“你不是說夫人不答應麼,不帶就不帶了。”
月徊這下子終于長出了一口氣,折騰這半天總算不是無用功。他早就動過心思,說路上收的女孩兒給她做丫頭。要是真把那高麗女人放在她跟前,她每天看着他們眉來眼去,早晚會被他們氣死的。
她心滿意足從他屋子裡退了出去,順便替他關好了門。回身的時候吓了一跳,對面廊庑上站着高漸聲和秦九安,正直直看向她這裡。
月徊摸了摸後腦勺,“二位,還沒安置呢?”
秦九安哦了聲,“出去采買的人回來了,我才清點完一車貨物。”
月徊又瞧瞧高漸聲,“四檔頭,您呢?”
高漸聲說:“我出來解手,恰好遇見了秦少監。”
兩個人對視一眼,“哎呀,真巧!”
月徊看着他們演雙簧,像在看兩個傻子。
“吃飽了撐的,大半夜不睡覺……”她自言自語着,沿着廊庑回了自己的卧房。
進門後吹了燈便倒在床上,可是卻無論如何睡不着了。梁遇的氣息,梁遇的親吻,還有他指尖遊走的軌迹,都讓她惴惴不安。她覺得不好意思,但又不讨厭那種親昵。她記得那雙迷離的眼眸,動情的時候雲山霧罩,仿佛随時能滴下淚來。
可憐見兒的,一定是憋得太久了,她撫着自己的嘴唇想。到這會兒還殘留着酥麻的感覺,什麼無師自通,八成是騙人,他要是不知道裡頭門道,怎麼會懂得那些羞人答答的小訣竅!
月徊心裡又百感交集起來,哥哥二十五歲才找回她,那在她沒回來的那幾年,他是怎麼過的?本來她一直以為太監不能人道,睡在一張床上也不過如此,今天算開了眼界,他們哪怕下半截有欠缺,也照樣有很多法子讓自己得趣。
沒想到哥哥是這樣的人!這一夜月徊睡得不太安穩,到三更的時候才勉強合上眼,結果睡了不到兩個時辰,就聽見外面傳來廠衛的大嗓門。那呼喝伴着淅淅瀝瀝的雨聲,在她腦門上旋轉出一個小型的風暴眼。
她坐起來,腦子還是迷糊的,心裡琢磨着是不是要動身了,可等了等又沒人來叫門,她擔心他們把她落下,便揉着睡眼過去打開了門。
果然下雨了,雨打芭蕉劈啪作響,這種時令來一場豪雨,正能緩解欲揚的暑氣。
廊庑上廠衛穿梭,院子裡停的馬車都蓋上了油布,車上裝的全是需要運送上船的日常所需。月徊幫不上什麼忙,呆站了一陣子,正要回屋,看見梁遇從卧房裡出來,一身牙白的行蟒曳撒,烏紗上垂下赤紅的組纓。搖着一柄折扇佯佯經過,眉眼間那份風煙俱靜,和昨晚判若兩人。
“福船修繕得怎麼樣了?”他偏頭問楊愚魯,眼波從月徊臉上劃将過去,略一停頓,又飄然移開了。
楊愚魯道:“二十四名船工日夜趕工,已經修得差不多了,今兒就能移回去。”
梁遇嗯了聲,“海滄船太小,窩在裡頭施展不開手腳。我瞧那些廠衛都愛吃海鮮,咱家在船上也敢下網打漁,弄得甲闆上臭氣熏天,一幫猴兒崽子!”嘴上怪罪,但并不真的生氣,自己倒先笑了,“我挪回福船上,讓他們吃個盡興。隻是叮囑他們一聲,海味兒性涼,别吃壞了肚子。要是鬧出人命來,可沒船送他們回去,立時扔下海喂魚。”
掌印心情好,果真大家的日子都好過。楊愚魯笑道:“老祖宗放心吧,小的特地跑了一趟藥鋪,這地方海上貿易彙聚,竟然還有金雞納霜。我把能買的全買下了,以備不時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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