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鬼!我老婆呢,我老婆去哪了?”
塗學川指着袁嘉玲,雙目通紅地嚎。
“老公,我就在這,你要去哪啊?”
袁嘉玲面色冷漠地朝着他靠近。
塗學川害怕地往後退,一直退到了門邊。
看着不斷靠近的女人,他驚恐地瞪大眼,就在女人的手即将落在他身上時,他打開了門,飛快跑了出去。
他不敢坐樓梯,一直往樓下跑。
身後傳來哒哒哒的高跟鞋腳步聲,猶如催命符一般。
這個點很多人都睡了,樓道内很安靜,小區樓下也沒多少人。
塗學川看着黑暗的小區愈恐慌,他想起趙大爺的黑狗,于是朝着保安亭的方向跑去。
趙大爺正在保安亭裡刷視頻,忽然被塗學川抓住,被吓了一跳,“塗老師,你吓死我了,大晚上的來找我做什麼啊?”
趙大爺的黑狗也沖着塗學川吼叫了兩聲。
塗學川看到黑狗的時候,眼淚汪汪地抱住了它,終于有了安全感。
黑狗瞥了他一眼,嫌棄地别開頭。
當初你愛答不理,現在你高攀不起。
塗學川不在意這些,他還有更擔憂的事情,忙跟趙大爺說:“我老婆不見了,趙大爺,你知不知道我老婆去哪了?可以借手機我報個警嗎?”
他正想解釋家裡的那個老婆是鬼假扮的,然而,就對上了趙大爺滿是複雜的目光。
趙大爺蒼老的聲音響起在他耳邊,看着他的眼神充滿了疑惑和同情,“塗老師,你忘記了嗎?你妻子已經去世一年了。”
塗學川愣愣地跌坐在地,整個人如墜冰窖般寒涼。
無限恐慌将他籠罩,比他遇到鬼還要恐怖的事情生了。
恍惚之間,塗學川腦海裡有許多畫面閃過。
地闆上蔓開的鮮血,救護車的鳴笛聲,醫院走廊匆匆推過的平闆床,病床上妻子那蒼白冰冷的面容……
他想起來了。
他妻子早就去世了。
妻子懷孕八個月的時候,還每天下廚給他做飯。
那天她讓他拖地,他不怎麼做過家務,拖地後滿地濕漉漉的,馬馬虎虎應付了過去。然而,妻子将青菜放進冰箱的時候,卻不小心腳底打滑,摔了一跤,流産了。
他将她送到醫院,引産的時候,出現了羊水栓塞。
羊水栓塞生率低,但死亡率高。
就那樣,他在醫院外等了一夜,最後推出來的是妻子冰冷的屍體。
醫生很遺憾地告訴他,産婦和孩子都沒能保住。
他渾渾噩噩地辦完了妻子的葬禮,一直在不斷自責。
如果他能在妻子懷孕期間多體諒她,多關心照顧她,不讓她做那麼多家務,如果他能在拖地的時候認真一點負責一點,也許悲劇就不會生。
他的妻子和孩子都會在。是他的錯,他是個過失殺人的兇手,他害死了自己的妻子和尚未出生的孩子。
後來,他不知不覺地忘記了這些,每天晚上,妻子又出現在了他身邊,跟他同床共枕而眠。他忘記了那段痛苦地回憶,沉溺于這個亡魂編織的幻境當中。
——
晚安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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