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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第1頁)

他沒看見廖景,眼神冷冷看着門裡的某個人,像是壓着極大的火氣。忽然從門後伸過來一隻手,緩緩按在了他手背上,元深的聲音從裡面傳來:&ldo;你這是幹什麼,我是和你商量,又不是逼你回來。&rdo;&ldo;你的字典裡從來沒有&lso;商量&rso;這兩個字。&rdo;丁良冷笑,&ldo;你走吧,我不欠你什麼,也不會答應你任何要求,七年前我們就兩清了,是男人就别再糾纏。&rdo;元深似乎想關門,丁良不松手,倆人就這麼僵持了起來。&ldo;爸爸!&rdo;冬冬終于從花籃的縫隙中看到了丁良,跌跌撞撞地跑過去就要往他懷裡撲,廖景忙趕上去一把拎住了他的後脖領,他這麼撲過去非把他爸撲倒了不可。丁良一愣,看見兒子臉上的表情略緩和了些,廖景拉着冬冬過去:&ldo;店裡的夥計們讓我來看看你,水果什麼的是大家湊錢買的。&rdo;丁良眼神一軟,點了點頭,廖景這會兒不想暴露也不行了,隻得探頭往裡看:&ldo;有客人來?&rdo;&ldo;一個熟人,他就要走了。&rdo;丁良松開門把手,順便将元深的手抖了下來,門大開,元深高大的身軀在門後顯現了出來。看到廖景的一瞬他臉上流露出詫異的神色,但見廖景并不稱呼自己,隻疏遠地颔首,便明白丁良大概還不知道他的毒販身份,眼睛眯了眯,問丁良:&ldo;你朋友?&rdo;&ldo;店裡夥計。&rdo;丁良低聲說,&ldo;你慢走,不送了。&rdo;元深&ldo;哦&rdo;了一聲,又低頭看了看冬冬,問丁良:&ldo;他叫你爸爸?&rdo;丁良不語,倒是冬冬很懂事,對元深道:&ldo;伯伯好。&rdo;元深給小孩一個堪稱慈愛的微笑:&ldo;你好。&rdo;他雖然表情和藹,但眼神十分陰鸷,好像暗夜中的狼一樣,看着冬冬的時候瞳孔驟然收縮了一下,笑着問:&ldo;你多大了?&rdo;&ldo;七歲。&rdo;冬冬小小的面孔陽光燦爛。&ldo;哦……都這麼大了。&rdo;元深看向丁良,意味深長地說,&ldo;這就是吉昌街那個女人給你生的孩子嗎?沒想到那時候你還嫖過暗娼,我以為你一直都不喜歡碰女人呢。&rdo;丁良的咬肌繃了一下,給他一個淩厲的警告的眼神,元深卻毫不在意,彎腰捏着小孩的下巴仔細看他的面孔,笑着說:&ldo;跟你一點也不像呢,你小時候可比這孩子漂亮多了,何苦呢,嫖妓還跑這麼遠,洪江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哪一個不比個暗娼強……&rdo;&ldo;你夠了。&rdo;丁良額頭青筋暴起,低聲喝住了他,低沉但強硬地道,&ldo;元深,你走吧,不管你是出于什麼樣的目的來找我,我們的情義已經沒了,我也不再是從前的我,你不可能再在我身上拿到任何東西,請你以後,離我,還有我的兒子,遠點!&rdo;元深的眼睛眯了眯,仿佛隐藏着巨大的失望和怒意,松開冬冬的下巴,冷冷一笑:&ldo;我可以不再來找你,但是老六,一腳踏入江湖,哪有那麼容易說洗淨就能洗淨的,何況你還帶着他。&rdo;頗有深意地斜了一眼冬冬,而後眼睛又不經意地掃過廖景,搖頭,往外走去,輕飄飄扔下一句話:&ldo;老六,這麼多年,經過這麼多事,你還是天真的讓我驚訝。&rdo;元深帶着人走了,丁良臉色鐵青地站在那兒,廖景注意到他手背上連着一截斷掉的塑料管,血正順着管子滴滴答答往下淌。廖景又擔心又生氣,看看他的臉色又不好說他,握着他的手将針頭拔了,一擡頭忽然看見床頭的玻璃吊瓶摔在了地下,流了一地的藥水,周圍全是玻璃碴子。&ldo;怎麼連瓶子都摔了?&rdo;廖景看着他的赤腳,想收拾玻璃又找不到合适的工具,幹脆一伸胳膊将他抱了起來,跨過玻璃擱到了病床上。丁良雙腳離地才反應過來自己又被廖景抱了,臉色更加難看,但有孩子在旁邊沒有發作。冬冬跟過來撲到了他懷裡:&ldo;爸你好點兒沒?&rdo;丁良被他撞的眉頭一皺,廖景忙将小孩拎到一旁的沙發上:&ldo;你爸還病着呢,有什麼話離遠點兒說!&rdo;他剛才看見元深摸丁良的手就火大的不行,别說有人敢往他懷裡撲了,親兒子也不行!廖景出去找護士收拾地面,冬冬獻寶似的把花籃送爸爸眼前:&ldo;漂亮不?&rdo;丁良看着那一籃子玫瑰百合無奈微笑:&ldo;你選的?&rdo;&ldo;才不是呢,玫瑰是送女孩子的嘛。&rdo;冬冬撇嘴,&ldo;我喜歡康乃馨呀,是他非要買的,還不讓我告訴你。&rdo;丁良的微笑一僵,随即慢慢消失,良久輕輕歎了口氣。二心之臣三天後丁良出院,本來想辭退廖景的,但看着他那張寫滿&ldo;麻煩&rdo;二字的臉就覺得困難重重任務艱巨,何況住院這幾天他鞍前馬後地忙乎,每天晚上還要帶孩子回他自己住處睡覺,沒功勞也有苦勞了,&ldo;滾蛋&rdo;二字就再也說不出口,隻得随他去了,希望他新鮮勁兒過了早點走人。年輕人,都沒什麼長性,對他冷淡點兒,用不了多久他就沒意思了吧,丁良這麼想。廖景依舊樂此不疲地幹着他的跑堂,跟幾個夥計關系越發熟絡,尤其是寶珠,幾乎都有些倒追他的意思了,好在這女孩單純,沒那麼厚的臉皮說透,廖景也就沒有明着拒絕,隻是把兩人的關系往兄妹上靠,好讓小姑娘明白跟自己沒戲。丁良冷眼旁觀,倒是盼着他真跟寶珠好了,免得夜長夢多,因此經常給他們創造獨處的機會,讓他們一起出去采購啦,買電影票當獎券送給寶珠啦,還暗示她早點表白什麼的。時間長了廖景察覺了他圍魏救趙的險惡用心,幹脆訂了一大把玫瑰叫快遞在正午送過來,搞得整個茶餐廳的人都轟動了,圍着丁良讓他老實交代&ldo;未來老闆娘&rdo;何許人也,弄的丁良焦頭爛額,最後全場打九折才平息了這場八卦浩劫。事後丁良也猜到是廖景搞鬼,在廚房相遇時瞪着他兩眼都要冒火了,倒是廖景安之若素,給他一個&ldo;看誰先煩死誰&rdo;的表情,端着盤子揚長而去。不過後來回想起&ldo;老闆娘&rdo;這個稱呼,廖景還覺得挺萌的。這天剛忙完下午茶,廖景的手機忽然響了,打開一看,是好些日子都沒跟他聯系的老大d哥。&ldo;晚上過來明都一趟,有事要給你交代。&rdo;廖景估摸着大概是要給洪江送貨了,便把自己的車送去做了保養,晚上下班早早去了明都。他去的時候d哥已經到了,一個人坐在那玩骰子,見他進來拍拍身邊的座位:&ldo;過來坐阿景。&rdo;廖景叫了聲d哥,過去坐下了,d哥低頭在他身上嗅了嗅,說:&ldo;什麼味兒這麼甜?&rdo;&ldo;哦?&rdo;廖景自己聞不見,料想是下午店裡做奶茶沾上的味道,趕着過來沒回家洗澡。&ldo;奶茶是吧?&rdo;d哥也聞出來了,笑了笑,忽然說,&ldo;聽說你在茶餐廳當招待,真的假的?&rdo;廖景心裡一動,不知道是元深給他的消息,還是他派人盯着自己,但這種時候無論如何是不能說假話的,便哈哈一笑承認了下來:&ldo;是啊,d哥你也知道了。&rdo;&ldo;怎麼想起來去當跑堂啊?那店裡有什麼讓你感興趣的東西?&rdo;&ldo;哦,也沒什麼,店裡人多,打發時間而已。&rdo;廖景在心底裡說了聲寶珠妹子對不起,接着道,&ldo;再說我年紀也不小了,老這麼玩也沒意思,嗯……那個,店裡有個小妹,人還不錯。&rdo;d哥眯着眼睛大笑:&ldo;原來如此,什麼樣的大美人居然能讓你收了心,哪天我可要去看看。&rdo;廖景沒辦法,從兜裡掏出手機給他看,還好上次大家鬧着玩,阿泰給他和寶珠照了好幾張合照。d哥看了很滿意:&ldo;不錯,床上功夫怎麼樣?&rdo;&ldo;我們……我們還沒到那一步。&rdo;廖景不敢把話說的太死,怕萬一自己出了什麼事連累寶珠,混黑道的家裡人都是軟肋,雖然要護着丁良,但也不能拿寶珠一個小姑娘頂缸冒險。&ldo;不是吧,還沒弄上手?&rdo;d哥嗤笑。廖景假裝有點苦惱的樣子,道:&ldo;小家女孩,腦袋僵化,泡起來很麻煩的。&rdo;&ldo;話不能這麼說,真要想收了的,還是該找個正經姑娘,要放松還不容易?錢撒出去,要男要女都是大把的抓。&rdo;廖景點頭表示贊同,d哥像是不再對這件事抱什麼懷疑了,換了個話題,道:&ldo;下周二你給洪江送一批貨過去,量不少,路也遠,一定要小心。&rdo;廖景鄭重點頭,d哥又說:&ldo;元深是個老狐狸,心狠手辣,雖然可能性不大,還是要提防他黑吃黑。送貨的人一定要可靠,你也要全程盯着,路線多設幾條,出發前不要給&lso;腳&rso;知道,連我也不要告訴,到了地方再給元深本人打電話,其他人一概不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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