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蓋敲在地上的聲音震的賀岑心裡也跟着一震,跟犯了心髒病似的,悶悶疼疼的。
“爸、媽,對不起,這麼久我才來看你們,估計你們也不太想認我這個兒子了吧?”淩寒北說完磕了三個響頭,磕完也不起身,還跪着,“爸、媽,我不懂事,幹了很多會讓你們不高興的事,有些事我會改,但有些隻能請你們諒解了,不過你們放心,我沒幹什麼出格的事,就是喜歡上了一個人,很喜歡,他也喜歡我,是特别好的一個人。”
賀岑靜靜聽着,山風吹來,帶着松針的清香。
“爸、媽,我喜歡的這個人有點特别,可能和你們想的有點不一樣,嘿嘿,他是我的賀叔叔……嗯,你們沒聽錯,真的是賀叔叔,是不是挺意外的?”淩寒北看着父母的遺像傻樂着,大概是跪麻了,也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爸,您瞪我也沒用,這麼多年了我也就遇上這麼個喜歡的人,為什麼喜歡?不知道……媽,他給了我一個新家,您應該懂吧?……我、我真的好想你們啊,”風中傳來的聲音中帶上了哽咽,賀岑很想走過去摸摸狼崽子的腦袋,然後陪着他,可事實上他隻是坐在那,隔着墓碑和冬青樹聽着。
“你、你們都走了,就留下我一個人了,我、我不懂事你、你們是不是也有責任啊?”淩寒北用力地抽了抽鼻子,耍賴似地抱怨道:“人家替你們養兒子了,你們也不好意思不喜歡他吧?”
傻小子,胡說什麼呢?賀岑剛有些沉重的心被這幾句話給逗沒了。
風中沒有傳來說話聲了,隔着縫隙賀岑看見淩寒北正伸手一下一下地摩挲着他母親的照片,不算清晰的視野中也能清楚地看見那隻手顫抖得厲害,賀岑剛輕松下的心又緊揪了起來。
顫抖的手慢慢地移到了兩張照片的中間,而後五指微張,似乎是想将兩張照片都覆在掌心下,淩寒北額頭輕抵着墓碑,“爸、媽,我有時特别害怕,害怕有一天忽然又跑過來一個人,和我說‘你家人出事了,你就隻有你自己了’,特别特别害怕,你們走了,叔叔也走了,我就跑到外面去流浪,那裡有好多和我一樣沒有家的人,我也就沒那麼難受了……他、他身體不好,我喜歡的賀叔叔……爸、媽,你們也幫我照顧着點,行嗎?下輩子要是你們不嫌棄,還要我做你們的兒子,我保證什麼都聽你們的……這輩子我、我再也不想那麼難受了……”
聲音很輕,墓園更靜,輕如耳語的訴說一個字一個字地傳入賀岑的耳中,砸進他的心,唇色微白,胸口似被什麼重物壓住,有些喘不過氣的悶痛。
原來不僅僅是自己糾結和憂心他這副不能百分百恢複健康的身體和十幾歲的年齡差,這是他們感情延續中的硬傷,可以不在意但它客觀存在,他們的一輩子也許注定了隻是淩寒北的半輩子……剩下的歲月呢?
賀岑厭棄地看着手邊不能離身的手杖,他現在連利落地站起來疾步地走出去都做不到……呼吸都變得不穩,賀岑無聲地深喘了兩口氣,将抖動的心平複了下去。
聲音再入耳時,才知在自己心神不甯的時候淩寒北已站在了淩肅的墓碑前。
淩寒北給淩肅帶了瓶酒,幾乎都灑在了墓碑前,濃郁的酒香飄的到處都是。
其實淩肅并不怎麼喝酒,除了逢年過節還有特别高興的時候……賀岑腦子有些亂,但還是下意識地跳出了這個想法,待反應過來,唯有苦澀和心酸。
淩寒北小時候見淩肅的日子屈指可數,能見到的時候也隻有在逢年過節這樣特殊的日子了,叔叔會喝酒大概是小男孩留下的比較深刻的印象吧。
“叔叔,以前我不懂事恨過你,你别和我計較啊,”淩寒北将酒瓶中剩下的一點酒一口悶進了嘴裡,度數真的有點高,辣的他倒抽了口涼氣,“叔叔,幫我照顧着點我爸我媽……嗯,那個、那個他你就别惦記了,有我了……你、叔叔,在那要是碰到他們也幫我說一下,嘿嘿,他們沒機會升級成為爺爺奶奶,叔叔你也有責任的,他有多好叔叔你是知道的……算了,不和你說這些了,估計你也不愛聽,要抽煙麼?叔叔?”
打火機的聲音,煙味飄了過來。
樹葉在風中翻卷,閱讀着對方的故事,默默的。
打火機的聲音一下一下地響着,如時針走動。
“叔叔,你們可真傻……”淩寒北的眼眶通紅,瞪着照片裡英挺俊朗的淩肅,“你、你們怎麼……真他媽的為你們不值!”
是傻,确實傻!賀岑坐在那發愣,值不值他不知道,想過,沒想明白過,其實想明白了又能怎麼樣?又不能重新來一次了……愣怔中賀岑沒有注意到淩寒北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也沒有注意到自己臉上的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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