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淑甯想到一個人,随即又在心裡否定,不可能是他,再這麼想下去明日定要頭疼,梁淑甯将自己裹在衾子裡,緩緩阖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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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進學,梁淑儀還在禁足不許出院子,便由梁淑甯獨自前來。這是年前的最後一堂課,由呂鼐先生各自與每個弟子談話,大約是評鑒一年來的表現與收獲。
呂先生對梁淑甯的變化都看在眼裡,着重地誇獎了她,倒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畢竟不是真正的小姑娘,靠着前世那些微薄的積累,難免有些名不副實。
至于覃嘯陽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被呂鼐先生狠狠批了一通不說,更痛罵他筆頭下的那一手字,稻草杆子戳出來一般,潦草。呂鼐先生同他半打趣地調侃,明年春闱裡小試身手,可不要仗着年紀輕去了隻是湊個熱鬧,也叫他沒事多請教别人怎麼把書法精進,别的不說,那梁大姑娘進步就是神速。
三語兩言逐個談過一遍,時日尚早,隻是好巧不巧,外頭突降了雪來,塾院裡種了一排重瓣龍遊梅,吐紅正豔,深深淡淡的紅映成一片,好不雍容。那紅梅的香氣遭雪花一襯,愈發馥郁,萦繞了整個塾院之内,堂上不少學子都被眼前美景吸引過去,想即刻出了學堂好好欣賞一番。
呂鼐先生也獨愛雪中寒梅之意象,不然也不會在院中獨栽了梅樹,一時也玩趣大起,所幸作散了一圈學生,同去院中賞起梅雪來。
今日梁淑甯着了一件甘草黃夾亮絲交領琵琶袖短襖,下身一條湘妃色八破褶裙,上頭恰好繡得是纏枝半月梅,立在院中十分應眼前此景。
一圈雪白狐狸毛領襯得臉色宛若月出皎皎,自從将晴玉料理出府,認秋一衆丫頭人心大快,也更有巧思給梁淑甯妝扮,今日給她梳了一頭雙鬟髻,兩旁丹黃橘紅色珠钏顯得活潑,認秋還匠心獨運拾出一隻狐狸毛攢的球型簪子,點綴在腮邊。此刻的梁大姑娘瞧着,就仿佛是從青丘裡偷跑下界的一隻仙狐,各家子弟都知道這姑娘生得好,可也沒想到朝夕相處數月下來,這簾後的姑娘竟不知覺出落的這般神仙模樣來。
梁淑甯自覺避人,同認秋隻偏在一隅。最先察覺到衆人目光似乎并不于賞梅的是周雙白,他就立在離梁淑甯不遠處的梅樹後,白茫茫一片映得他目光沉沉,身旁則有一位同門作陪,心不在焉地聊着什麼。
第二個發覺的則是覃嘯陽了,方才被呂鼐先生那樣一通臭罵,心下正不爽,這會兒覺得梁淑甯站在這院裡,像是綿羊誤入狼窩一般,早就把她當作“自己人”的覃嘯陽自認此時很有義務站出來,鏟奸除惡。
他瞧那死胖子陳钰坤盯得最為入迷,伸手在地上團了個雪球,嗖地一聲直直扔在了那胖子的後腦勺上,打斷了他那幅油涔涔的憨笑,那陳钰坤生氣,轉頭去看是何人居然背後偷襲,瞧見覃家那個混世魔王正挑釁地沖他笑笑,想這覃嘯陽他可惹不起,隻灰溜溜地夾着尾巴到一邊去了。
覃嘯陽團了個雪球在手心裡捏着把玩,湊到梁淑甯身邊去了,也好阻隔身後那些礙眼的目光。
“淑甯妹妹,方才呂先生教我來問你來着,如何才精進字迹呢,”他倒是一點不嫌丢臉,大言不慚地就請教來了,“不知你的字是哪家先生教的?告訴我,好回去從頭補起。”
梁淑甯偏着頭想了想,前世練字是為了讨周雙白的喜歡,開口回道,“是自家雙白哥哥教的。”應該算是吧,練字用的帖子也是他送的苕溪詩帖。
那聲音傳到樹後背對立着的人耳朵裡,周雙白的嘴角若有似無地懸了一絲笑意。
覃嘯陽聽了倒高興不起來,躊躇了半刻,開口又問,“你……跟你哥哥關系是不是很好啊?”覃小公子沒發現,自己說這話語氣有些可憐兮兮。
為什麼要這麼問,是因為上次聽倪若表姐說了梁淑甯的家事,才知道她這個哥子的來曆,與她并非是親生的,而是梁大人從府外接進來的故交之子,他與她沒甚血緣親脈,那豈不就等同于跟他一般的外男,可偏卻光明正大地住在府裡。
不知怎麼地,覃嘯陽就是很好奇梁淑甯對這個哥哥的看法。他知道周雙白學問好,人生得也尚算周全,可那冰山一般的性子跟他就沒法比、不夠看了。可縱使那脾性不好,還是有好幾個旁系的小姊妹有意無意之間,跟他打聽過這個梁府的大公子,倒像很上心的模樣。
覃嘯陽心内歎口氣,想這衆生皆有苦,世人各不同,保不齊就有些姑娘喜歡他那套冷言冷語的腔調呢。
其餘他不管,他就好奇梁淑甯心裡怎麼想的。
與此同時,樹後的那隻耳朵也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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