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背後的動靜,高大的背影轉過頭來,把手上的草藥泥抹在布條上,走向方姚兒。
“醒了?不是告訴過你了,一個人在家把門鎖好,怎麼這麼不仔細?”男人上輕輕拿起方姚兒受傷的右手,小心的給包紮上。
姚兒的爹娘早逝,被她伯伯送來雪家當童養媳,當初送來的時候,還在襁褓裡,貓一樣大小。雪無涯那時候都已經十六了,自是不同意,不過他娘說,他們獵戶找媳婦不容易,現在先養着,到了四五歲就能幫着做些家務了。再大些,若是有人願意換親嘛,就拿這女娃娃換,若是沒有換親,娶不到媳婦,這個自然就能當媳婦了。
犟不過爹娘,雪無涯也就同意了。如此方姚兒就在雪家落了戶,如此安穩的過了四五年。十年前的夏日,雪無涯清楚的記得那一年的雨水特别多,山上的木屋不好住,家就從山下的村子裡用獵物換了這一處遠離村落的茅草屋。
那天他帶着姚兒在山下收拾新屋子,雪父雪母在山上整理物品。結果當天下午,天就開始下雨,一直沒停,他帶着姚兒在山下住了下來。半夜,大雨裹着泥土整個山都倒了下來。他和姚兒躲過了一劫,雪父雪母卻在這場變故中喪生了,自此以後家裡就剩下他們二人相依為命了。
時間就這麼一天天過去了,家中沒有了長輩,他的婚事自然也就無人過問,就過麼一轉眼,雪無涯已經到了中年,方姚兒也十五歲了。平日他上山打獵維持生活,姚兒就在家裡洗衣做飯。兩人除了沒有圓房外就和普通的小夫妻一樣。
“哥,對不起,都是姚兒不好。”姚兒自責的看着雪無涯,山裡已經落了第一場雪了,這兩年年成不好,去年夏天起就沒下過一滴雨,鎮上的糧食一天比一天貴,家裡要不是哥能上山打獵存下不少肉食,他們早就斷頓了。
這兩天哥又上山了,臨走的時候交代她守好家門,結果還是沒有守住,家裡被人洗劫一空。
“人沒事就行。也不能全怪你。”他下山來,見門戶大開,家裡的存肉都沒有了,好在姚兒還在。他真有些後怕,那些人萬一傷害了姚兒怎麼辦。
“哥,家裡沒有吃的了,我們會餓死嗎?”姚兒自責的看着雪無涯,怎麼辦,雪一下,山裡的活物都藏起來了,天大旱,本來山裡的動物就少了許多,現在更是打不到了。
“那不是你操心的事,”雪無涯也很頭疼,是啊,食物沒有了,怎麼辦?這回他回來也隻帶回來一頭鹿和幾隻獐子、兔子。本來是打算下山換點糙米吃,可現在就算是不賣,靠着這點東西熬過冬天,也沒什麼可能性啊。
“哥……”
“睡吧,有哥在,沒事,我們能熬過去的。”
給姚兒蓋上被子,方姚兒頭還暈的慌躺下沒一小會就睡着了。
雪無涯走到屋外,山裡的冬天很美,但是他空蕩蕩的胃告訴他,殘忍的冬天才開始,怎麼活到明年春天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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