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主任并沒讓苟勝利等太長的時間,頂多一個小時,牛主任就興沖沖的回來了。把厚厚的一張紙遞給苟勝利,苟勝利接過來一看,上面赫然寫着《個人私有房屋登記表》,也就是現在的房照。
看到這一切,苟勝利的雙手都有一些顫抖了。到了這時才把一顆心放在了肚子裡。回到酒廠後,首先回到了寝室,打開鎖着的柳條包,用一塊塑料布,把自己所有的證件和房産證明包了又包,找了一根鞋帶系好,鎖上柳條包。
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邊喝水邊思考着,怎麼收拾這間房子。自己初來乍到,也不認識什麼人呐,還得去找老姜。
來到辦公室,遠遠的就能聽見裡面有幾個人在大聲的閑聊。苟勝利進了辦公室之後,大家互相寒暄了幾句。老姜首先正色的問道,隊長你的房子看的怎麼樣了。苟勝利特意的面露難色的說,房子我倒是找到了。可是就是有一點破呀。老姜你了解不了解,咱們縣裡什麼地方,能找到幹這種活的人嗎?
老姜一拍大腿笑道,隊長啊,你來的早不如來的巧。指着邊上一個20多歲的車軸漢子說,這是大牛,他舅舅就是咱們廠,後勤基建科的。一會兒咱們過去問一問,他能不能幫忙找幾個人。
苟勝利點頭看着大牛說道,大牛兄弟,能不能麻煩你,把你舅舅約出來。我想和你舅舅認識一下,轉頭又對着老姜說,我去小食堂弄兩個菜,晚上咱們喝點兒。
大牛屁颠屁颠的去找他舅舅去了,苟勝利和屋子裡,剩下的人繼續扯着閑篇。不一會兒功夫,大牛騎着一輛破自行車,行駛了過來,也沒有進屋,站在屋外對着苟勝利說。我和我舅說了,晚上五點半,小食堂,不見不散。屋子裡的人哈哈大笑,大牛在外面直問為什麼笑。
苟勝利接過話茬說,大牛,晚上你也過來啊。大牛疑惑的說,你們商量事情我去幹啥呀。老姜抽着煙,含糊不清的說道,能幹啥。吃飯呗。大牛好像很勉強的答道,行吧。下午快下班的時候,我過來找你們,我現在回去幹活了啊。
屋裡的其他人,抽完煙之後也都陸陸續續的回去幹活了。苟勝利對着老姜說,大牛他舅這人好相處嗎?老姜大手一揮,對着苟勝利說,這事你就交給我吧。
下午的時候,老姜去車間轉了一圈,用軍用水壺裝回來一壺60度的高粱燒。這一壺足有二斤,和苟勝利開着玩笑說,一會兒多要兩個肉菜,吳胖子見到肉就會沒命的。吃好了好談事,苟勝利點頭答應着。
下班的鈴聲剛剛響過,大牛就急匆匆的過來了。告訴大家說,他舅還得等一會兒過來,大家又等了一會兒,就見遠處,晃悠悠的走過來一個胖子。大牛指着胖子告訴苟勝利,那就是他舅。
大家迎出門去,老姜互相介紹認識了一下,大家溜溜達達的走向大食堂的小餐廳。苟勝利早就交代好了,四人剛剛坐好。四個肉菜就端了上來,菜碼很足,裝菜的根本就不是盤子,用的是小盆。大家邊吃邊喝邊聊,期間食堂的主任,聽說經警隊的正副隊長和後勤基建科的主任來了,拎過來四瓶啤酒,和大家喝了一杯。
苟勝利看着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把自己買了房子要結婚,需要找幾個人收拾一下,和老吳說了一聲。老吳借着酒勁,拍着胸脯保證道。你明天寫個申請,讓領導簽個字。大哥給你包工包料,活給你幹的妥妥的。
老吳喝了口啤酒接着問道,你這個活兒急不急呀?苟勝利忙回答道,越早完事越好。我還想打兩套家具,做兩床被褥呢。
老吳伸手摸了摸沒有胡子的下巴,看向苟勝利說道,那就隻能讓你破費點了。也沒等苟勝利接茬繼續說道,我給你找幾個幹活實在的,兩個大工兩個小工,中午和晚上你在食堂給他們弄點飯,能吃飽就行。
我讓他們少休息一會兒,貪點晚,早點把活給你幹出來。看着苟勝利問他這樣行不行。苟勝利麻溜的起來,從兜裡拿出煙,給老吳敬了一顆,并幫忙點上。
苟勝利當然滿口答應了,不答應那就是傻子。往後的日子裡,苟勝利忙的腳不沾地。找領導批條子以後,材料也很快進場。苟勝利并沒有像甩手掌櫃子一樣,什麼也不管。每天和工人們打成了一片,一塊幹活一塊吃飯。
兩邊屋子的土炕和竈台,全都拆掉運到外面扔了。大夥又七手八腳的把下人房拆掉了,用拆下來的青磚,在東西兩屋各盤了兩鋪炕。在廚房盤了兩個竈台。
在這面幹活的一個大工,回家路遇同單位的木工,一頓吹噓中午和晚上夥食如何好。不光有肉有酒,休息的時候,還有紡織廠的大姑娘小媳婦幫忙倒涼茶。因為苟勝利找的媳婦兒是紡織廠的保管員,所以不定時的會有人過來幫忙。
往後的幾天裡,幹活的隊伍不間斷的在擴大,由最早的是四,五人。現在變成了每天幹活的十多人。人多力量大,隻用了區區一周的時間,不光瓦工活完事了。連帶着,門窗刷了油漆,換上了新玻璃。就連房子上面的洋鐵瓦也進行了處理,用玻璃膩子把洋鐵瓦上面漏水的地方密好。還上了兩遍瀝青,揚了一層薄薄的沙子。
院子裡的地面,是用老吳送來的兩車黃土,又重新鋪了一遍。澆水夯實後,顯得格外平整。完工的那天晚上,苟勝利在酒廠的食堂安排了兩桌,讓這幫工人放開肚皮吃了一頓殺豬菜。
結婚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現在屋子内的所有裝飾,包括糊棚,糊牆壁都交給了紡織廠的那些女工。炕櫃和五鬥櫃已經做好了,準備往上上油漆了。
沒過兩天,郵遞員送來了一張包裹單和一張彙款單。這是京都的弟弟,在黑市上幫忙買的棉花和棉布。彙款單上是100元錢。卷在棉布裡面,有一封弟弟寫過來的信,訴說現在家裡的困難,隻有這麼大能力了。并且字裡行間還說,有一部分的錢是媳婦兒回娘家借來的。
苟勝利當天就給弟弟回了一封信,信中表示,買東西和彙款過來的錢,屬于苟勝利借的。過兩個月寬松了,他會慢慢的把錢還上。至于弟弟擔心他的工作和是否回京,苟勝利也給出了明确的答複,說自己以後會留在東北,至于家裡的房子,苟勝利也會放棄繼承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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