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2月17日,農曆丙午年正月廿八,中國西部邊陲小城,新疆石河子市農八師人民醫院家屬院内傳來了一陣陣嬰兒的啼哭聲。
“”曾醫生老婆生了"有人開始走出家門,紛紛議論起來
"不知道是男娃娃,還是女娃娃"有人問
"在醫院工作就是近水樓台先得月,生娃娃不用去産房,人家婦産科金牌大夫陳紅珍可是主動上門來接生的”有人口氣中帶着一絲嫉妒
"人家張玉蘭可是市一中語文老師,還是班主任呢"
"可不是,老曾醫術高,待人又和善,要醫德有醫德,要人品有人品,以後科主任的位子肯定是他的"
"咱們醫院誰不誇他們夫妻倆好呢"
"是的,是的!"大家聽了都附和起來
"是個男娃娃"遠處有人高聲喊了起來
"男娃娃好,男娃娃好"大家又随聲附和起來,在那個時代,重男輕女的思想還是比較嚴重的
此時,曾志文家中,曾志文打了一盆涼水,又加了些水瓶裡的熱水,試了一下水溫,感覺正好,又從櫃子裡拿出了一條新毛巾,同時取出了一塊一直舍不得用的上海牌香皂,輕聲對站在床邊照顧妻兒的本院同事陳紅珍說道:"陳主任,太感謝你了,老大老二都是你接生的,這次你還親自上門接生老三"
"客氣什麼,大家都是老同事,再說我家老二沒少讓玉蘭操心"
"快來洗把臉,忙了幾個鐘點了,累壞了吧"曾志文把嶄新的毛巾遞給了陳紅珍
陳紅珍接過了毛巾,也沒客氣,把毛巾放進臉盆裡,浸濕後,痛痛快快洗了一把臉,從晚上7點半忙到快11點,陳紅珍感覺也确實累了
"吃點東西吧,這麼久了,肯定餓壞了"
曾志文請陳紅珍坐在了飯桌旁,飯桌上放着一個小鍋筋鍋,那是老二曾向紅熬的小米粥,旁邊盤子裡有兩個熱好的饅頭,還有一碟張玉蘭腌的蘿蔔幹鹹菜,曾志文打開鍋蓋,一陣粥香彌漫在小屋裡,旁邊傻站的曾家老大曾向軍忍不住咽了幾下囗水,好久沒喝小米粥了,平時隻能喝玉米面稀粥,這種純小米濃粥,是過年才能喝到的呀,就怨這個小東西,曾向軍狠狠地盯着躺在媽媽旁邊的那個才來到人間的弟弟,心裡又犯起了嘀咕:又多了一張嘴,以後挨餓的日子肯定少不了
曾向紅此時也立在飯桌旁,盯着陳紅珍津津有味地吃着飯,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今年6歲的她,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可是這個時期,也正是國家困難時期,家家都一樣,挨餓是常态化的情況,家裡算好的,畢竟每頓還能吃上飯,隔壁趙大虎兄弟4人,個個都能吃,全家8口人,經常斷炊,昨天又來借油借面,看到母親快生了,才不好意思地借故走了
"想好給老三取啥名字了嗎?"咽下最後一囗粥的陳紅珍問道
"想好了,就叫向陽"曾志文答道
"向陽,這名字好,和李向陽一樣,将來也做一個英雄!"陳紅珍慈愛地看着躺在媽媽身邊的嬰兒,說道
"我回去了,讓她們母子好好休息吧,有事喊我"陳紅珍從衣帽架上取下自己厚厚的棉衣,穿了起來
"我來送送你"曾志文忙起身說道
"送什麼送,一步路遠,不用了"陳紅珍說着,掀開厚實的門簾,推門出了屋
屋外又飄起了雪花,零下三十幾度,陳紅珍不禁縮了縮脖子,加快了腳步,朝後排自己家走去
"陳醫生,謝謝了,慢走慢走!"曾志文立在房門前,看着陳紅珍消失在雪花中的背影,随手關門進了屋。
屋外雪越下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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