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錢奚夢走時,大家一起去校門口送了一下,而後自己去送了一下奶糖,還了一下書,大概用去了半個小時多一些的樣子。不過,半個小時,的确能做很多事情啊……
不久前還空蕩蕩的床闆上,連帶着下面的書桌上,已經被堆滿了諸如箱子,被子,書本,茶杯,餅幹盒子等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走近了看,大抵也能看出物品的主人,看起來很多很雜的東西,倒是按照從屬的主人而分開放着。
十分破舊的宿舍,空間本就不大,現在一整個人帶着家當走了,空出來的地方當然要善加利用才是。隻是這動作也未免太快了吧……怕是早就想好了怎麼瓜分地盤才是。打個不是很恰當但是錢奚夢一定很喜歡的比喻就是,前任屍骨未寒,這邊就逼着再嫁了……葉若歆心裡有點兒不太舒服。
和喜歡的人同居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可是和不是那麼喜歡的人同居,就是一件很别扭的事情。而和一堆不是那麼喜歡,且越來越不喜歡的人同居,明顯就是一隻承重的茶幾,随着時間的推移,被不斷疊加着杯具。
大學的集體宿舍,就像是強迫同居,從一堆兔子裡抓出固定的隻數塞進籠子裡,于兔子的意志無關……什麼兔權都是浮雲,速戰速決,各歸各籠才是正理。
能想明白的人,未必就能按想明白了的情況做。心裡有了稍許的芥蒂,即便隐藏不露,也總是會在不經意間露出點兒線頭。
就像錢奚夢預料的那樣,宿舍裡已經變成了4:1的局面,并且那個1也開始不再願意向5努力。
大學生活的忙碌或者空閑,大多數時候還是掌握在每個人自己的手裡。自葉若歆踏進大學的門,就開始變得非常忙碌,自然,這個顧千瑤脫不了關系。除開顧千瑤和上課,社團活動也占去了不少時間,再加上偶爾泡泡圖書館,葉若歆一直覺得一個人的日子也不錯。
隻不過現在錢奚夢走了,和趙謹淑的相處也因為之前的那點兒事情變得有點兒尴尬,于是葉若歆更是不喜歡回宿舍了。說是不喜歡,其實還是帶着點兒逃避的。說白了葉若歆也才是個大一的孩子,隐隐約約感覺到自己被排擠了,輪到誰身上誰也不會覺得好受啊。
每天上課,下課,吃飯,泡圖書館自習室,邊逛操場邊給顧千瑤打電話,一個月下來,眼見着六月末了,沒幾天就要期末考試了,葉若歆倒也習慣了這種生活,就是覺着自己是不是太打攪顧千瑤了……越是郁悶,越是想聊聊,就越是覺得打攪了别人的人生,無限郁悶的死循環。
現在葉若歆最不喜歡的就是周末,連續兩天都休息,待在宿舍的時間要比周一到周五多很多。和對面鋪的那三個,從某次在宿舍門沒關,她們聊得熱火朝天,一見自己回來,一下子都不說話了開始,已經一個多星期沒說過話了。趙謹淑似乎和男朋友又有了什麼問題,開始翹課往她男朋友的城市奔,就算在宿舍也隻是聊一兩句而已。
六月末的天氣已經很熱了,不知道是因為天氣還是氣氛,葉若歆開始覺得在宿舍裡,開始憋悶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周三的時候葉若歆做完社團的事情,就在圖書館打發了剩餘的時間,期末考試的複習已經看得七七八八,到了六點,回到宿舍,卻又是一陣憋悶。想了想,葉若歆還是帶着手機出去壓操場。
電話,還是打給顧千瑤的……因為習慣一周隻打一次回家,打多了姐姐就會很八卦地開始多疑。當然,更重要的一點是,聽着顧千瑤在電話裡叽裡咕噜講話的感覺很好……雖然有的時候一直到挂電話,都不知道具體聊了些什麼,但是那時的心情明顯已經輕松了許多。
輕松之餘,葉若歆也會擔心,自己這種不知道算不算是開始依賴的行為,會不會打攪到顧千瑤的生活。隻是每次憋悶到不行,卻總是忍不住去撥通那個号碼,想要聽聽那個人的聲音,哪怕隻是講鲫魚今天食欲不好隻吃了半個饅頭也好。
當電話那端的顧千瑤和自己說現在很忙,能不能晚點再聊的時候,葉若歆那顆脆弱了好久的小心髒碎了一地。于是葉若歆匆忙地說了句自己其實沒什麼事,下次再聊之後,就匆忙挂掉了。
每天的輕松時刻,看來是沒指望了……葉若歆步伐沉重地往宿舍挪……同居衆是沉默的,氣氛是詭異的,最讨厭的就是這種什麼都不說,讓人摸不着頭腦的疏遠了。理智告訴葉若歆,應該找個時間和大家緩解一下,别弄得每天回來就像兩個世界的人,不隻是語言不通,似乎存在着的位面也是不同的。可是心裡卻又是不服氣的,不說話就不說話呗,又不掉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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