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對面的方樂芹正一邊等着服務生上餐單,一邊從懷裡摸鑰匙準備劃開塑封。誰知顧千瑤那處“啪”地一聲脆響,方樂芹眨了眨眼,隻見得顧千瑤那白白軟軟的小手指,已經一下子捅開了塑封層,正悉悉索索拆着包裝了。
果然是,爪不可貌相麼……
剛才啪的一聲響很是突兀,不過火鍋店裡也夠吵鬧的,想來除了如此靠近她的自己,也沒人注意到這桌的動靜。方樂芹略微環顧了一下周圍,從懷裡取了鑰匙,輕輕在塑封層上劃了一個小口子,将餐具取了出來。
餐具取到一半,方樂芹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遲疑着将頭往右邊偏了偏,繼而又迅速地轉了回來,鬼鬼祟祟地沖顧千瑤勾了勾手指,壓低了聲音:“你看隔壁桌的,是不是小歆和她男朋友啊?”
“……”顧千瑤點了點頭,自己是一進門就看到了,她到現在才看到,究竟是她眼神不好,還是自己碰到葉若歆的事情,眼神就會變得特别好呀。
“說起來,小歆這學期都沒有來過。估計是忙着戀愛去了……看那個男生,斯斯文文的,還不錯的樣子。”方樂芹這學期被錢奚夢弄得暈頭轉向的,和葉若歆也沒什麼照面的時間。隻覺得,大概是小朋友有了男朋友,就忙碌起來了。方樂芹暗暗想着,要不要給那個小惡魔也尋個小男朋友,省的她老來要媳婦……
“早戀,是不對的!”不曉得為什麼,顧千瑤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有些失控地,拔得有些高了。
學校邊的火鍋店裡,多的是年輕的情侶,不過也幸好是吵嚷熱鬧的火鍋店,不是安靜的咖啡店,否則這句話,能給半個店的人聽了去。
(⊙o⊙)……平時一挺開明的人,今兒是咋了……方樂芹本能地感到顧千瑤今天的狀态不佳。
其實,火鍋店的地方不算大,葉若歆的桌子,隻和她們隔着條不寬的走道,前後還略微錯開了些許。不過,就算離得不遠,方樂芹也沒想過去打個招呼。畢竟麼,小孩子談戀愛,老師走過去,是說恭喜,還是說不許早戀,的确是個值得商榷的問題。
隔着走道,後一張就是顧千瑤坐下的桌子,兩桌本就離得近,葉若歆又分了大半的心思過去,顧千瑤那句話,自是聽在了耳朵裡。
早戀是不對的麼……還以為,你會因為看到我和一個男生戀愛了,而深感欣慰呢……葉若歆哭笑了一下。兩個人的逐漸疏遠,除了自己刻意,還有顧千瑤的默許吧。為什麼默許,是因為,還有所懷疑麼,懷疑自己會喜歡女生,不想自己太親近她,所以,才默許了這種疏離吧。
葉若歆突然有些明白,自己為什麼要答應面前的這個男生了……是想給她看到吧,用行動告訴她,自己很正常,自己對她不具備任何威脅……想要用這種方法,真正将那些流言,從她的想法裡驅除。這樣,或許還有機會,可以重新像以前那樣親近。
可是,還有機會麼……每天晚上,想到顧千瑤時,像是被螞蟻啃噬心髒的感覺,還能讓自己回到那種單純玩耍的狀态麼……葉若歆的心裡滿是酸澀,果然如何做,都隻是白費了力氣而已。連自己都在一片混亂的狀态,如何去告訴她,什麼才是真的。
“吃點羊肉,會比較暖和。”一如既往體貼着的學長從鍋裡撈出一堆肉片,瀝幹水,伸手向葉若歆要小碗。
“謝謝。”心思大多用來豎起耳朵聽後面顧千瑤那桌有何動靜的葉若歆,沒有推诿的心情,直接将碗遞了過去。
葉若歆那桌已經開始吃了,顧千瑤這邊才進展到點菜階段。從顧千瑤的位置,正好能看到葉若歆桌上的情況。正腹诽着,為什麼他們講話那麼小聲的顧千瑤,看到那兩人甜甜蜜蜜的互動,真是有苦說不出,咬碎了一口的銀牙。
明明告誡自己,當那桌的兩人不存在,視線還是止不住地往那邊飄,顧千瑤恨死了自己的不争氣。
“顧老師還是喝鮮奶嗎?”方樂芹将點菜的單子還給服務生,鮮奶配火鍋,也算是顧千瑤的一大特色了。
“不要!火鍋當然要配啤酒,給我……”顧千瑤有氣沒處撒,最終還是隻能撒到自己身上。
就在方樂芹目瞪口呆,等着看顧千瑤今天有多不在狀态之時,顧千瑤舉起白乎乎的小爪子,想了想,合攏了四指說:“給我一瓶啤酒。”
“噗……”方樂芹看着顧千瑤那副舍生取義狀,還當她會說來半打呢,真是笑死了。“以前都沒見你喝過酒,你會不會喝啊?雖說你吃過午飯,就可以回去了,但是我下午可是有課的,不能陪你喝哦……”即便顧千瑤隻是叫了一瓶酒,方樂芹還是有些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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