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錫琮心内詫異,又凝目看了一道,初時隻疑心與自己相關,仔細琢磨良久,卻仍是毫無頭緒。反複思量,忽然腦中靈光一現,眼前亦跟着出現那人嬌豔卻倨傲的容顔,不由嘴角上揚,曼聲笑了出來,搖頭自語道,“妙哉,果然風口浪尖,鋒芒畢現,看樣子已是得罪不少人。”
侍從們見他又是呓語,又是淺笑,也不敢多問。面面相觑一陣,隻見他将信箋放入袖中,越步揚長進府,各人心中一頭霧水不解其意,也便胡亂猜測一道,紛紛散去了事。
這日傍晚時分,周元笙與周仲瑩自車中下來,正由丫頭們扶着跨進府門,身後忽地傳來一陣童聲吟唱:郎騎胡馬來,繞牆鼓瑟笙。妾居風煙裡,坐愁紅顔老。嫁于長幹人,愁水複愁風。常存抱柱信,鴛鴦錦屏中。
兒童聲音清脆嘹亮,如碎金斷玉,一字一句吐得極為清晰,彩鴛正覺得頗為動聽,突然手臂上一疼,卻是被周元笙狠狠攥住。她心驚之下轉顧周元笙,隻見其面色白如霰雪,一對蛾眉緊蹙,搭在自己臂上的手兀自輕輕顫抖,慌忙問道,“姑娘沒事罷,可有不舒服?”
周元笙凝眉谛聽,半晌咬牙道,“我沒有不舒服,咱們回府,我要去見父親。”
☆、尾生之約
周元笙先回房換過衣裳,彩鴛隻覺得她十個指尖涼得似是浸過冰,一觸之下令人直打寒顫,心下更是不安,惴惴問道,“究竟是怎麼了?姑娘别吓我,好端端冒出這許多冷汗來。”
周元笙深吸一口氣,道,“你聽見那群孩子唱什麼?”彩鴛讷讷點了點頭。周元笙道,“那詞裡的意思……”說到此處,卻是雙唇顫抖,再也說不下去。
彩鴛思索良久,仍是一臉茫然無措,“我什麼都沒聽出,姑娘,那詞裡有什麼含義麼?”
周元笙想着那唱詞,胸口一陣起伏,平複了一陣,方顫聲道,“那歌中唱的是母親和建威将軍。郎起胡馬來,說的是将軍;妾居風煙裡,說的是母親。嫁于長幹人,長幹便是古時金陵的稱謂,愁水複愁風,說的是母親雖嫁給父親,卻并不快活,滿心隻思念舊日情郎。常存抱柱信,那是說母親曾和将軍有過尾生之約,也便是私定過終身。至于那繞牆鼓瑟笙……竟是将我的名字嵌入其中,隐隐有我乃是母親與将軍私生之女的意思。”
彩鴛越聽越是驚心,不由大駭道,“這存心也忒險惡了,是要置郡主和姑娘于萬劫不複之地。究竟是誰編了這麼龌龊的詞句?”
周元笙此刻心中寒涼猶勝指尖,擺首喃喃道,“我也不知道,也許是謝家,也許是宋家,也許是太子,也許是……我猜不出。”沉沉一歎,略打起精神吩咐道,“你去問問老爺在不在書房,就說我要去給他請安。”
那二老爺周洵遠這會兒正在織簾堂陪許太君閑話,外書房伺候的丫頭進來對他低語了幾句,他眉峰已倏然皺起。近來那歌謠早已傳遍京師,他一早便已聽過,于是也不難猜測周元笙忽然要見自己的緣由。丫頭見他臉上神情頗為不耐,一時不知該進該退,半晌聽他低聲道,“叫姑娘先去書房等我。”
丫頭颔首匆匆去了,許太君見他皺眉,笑問道,“你可是還有公事?那就不必在這陪我了,去辦正事要緊。”
周洵遠展眉笑道,“并無大事,兒子先伺候老太太用飯是正經。”許太君含笑颔首,指着一旁的段夫人,道,“老婆子吃個飯罷了,這裡有你媳婦呢,哪兒還用得上你。你有這份心就盡夠了。”
段夫人忙欠身應了一聲是,複又移步出去吩咐丫頭們擺飯,吩咐過後,卻也不着急進屋,隻身立在廊下看丫頭們手捧食盒魚貫入内,一抹淡笑緩緩地躍上她柔婉的眉梢眼角。
待晚飯擺好,周洵遠又叮囑了幾句才退了出去。段夫人自是殷勤伺候,一頓飯也吃得頗為和樂。趁她備茶之時,解嬷嬷忙上前俯在許太君耳畔,将那歌謠細細誦了一遍。許太君面色一點點沉了下去,嘴角兩道紋路便愈發顯現,哼了一聲,道,“真是亂了套了。”目光微涼掠過奉茶進來的段夫人,冷冷絮語着,“好個賢惠媳婦,果然是用心良苦了。”
這廂許太君終是猜測,不好在證實之前向段夫人發作。周元笙卻是連猜測亦無從猜起,母親過往之事她可謂一概不知,眼下唯一能去求證的也隻有父親一人。她滿心焦灼地在外書房中枯坐等候許久,忽見父親掀簾入内,忙起身見禮。周洵遠隻望了她一眼,觀其面容尚算沉靜,方點頭道,“起來罷,你不必日日過來請安,回去溫書做功課才是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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