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問道,“母親熏的什麼香?真好聞。”薛淇笑了笑,道,“行路不便,我哪兒還有閑暇侍弄香料。這是我昨晚在驿館,見院子裡的晚香玉開得好,采來别在衣襟盤扣上留下的味道,也還算不惹人厭罷了。”
她停下話頭,打量了一刻周元笙,又道,“說起這個,我正有東西給你。”回身自妝台上取了一支金累絲玉嵌寶鸾鳥分心,其上以白玉碾作兩隻鸾鳥,交頸顧盼,四邊嵌紅藍寶石、綠松石、瑟瑟石,玉色潋滟,鎏金内斂,極是富麗美豔。
“這是你及笄時,我特意命人打造的,當日想着要回來親手送給你,誰知一拖就拖到了今日。”薛淇将分心置于掌上,一面看着,一面問道,“阿笙,你回了金陵周府,一切安好麼?”
周元笙不防母親忽然轉口問起這個,便愣了愣,卻聽她又笑道,“你坐過來,我給你戴上。”周元笙起身坐在銅鏡前,椅褥上還留有母親身上的餘溫。她纖巧如蘭的手指在自己的垂髫髻上輕盈拂過,那枚分心便已别入如雲青絲之中。
薛淇望向鏡中,輕輕歎了一聲,“你的頭發生的真好,又濃又密。比我年輕時要好得多。”她已是得天獨厚的美人,于自己記憶中從未變老,卻也還是會有這樣貪得無厭的感慨。周元笙不由抿嘴笑了笑。
薛淇依舊凝視她,半晌緩緩道,“你該有話對我說,不妨直說出來罷。”周元笙回轉身子,低眉道,“剛才母親問我一切可好,倘若衣食無憂便算好的話,那麼我自然無虞。可我并不快活。母親,我不想嫁給太子。”
薛淇唇邊笑意漸濃,點頭道,“你和我說話這般坦誠,我很高興。你不喜歡五哥兒,是因為心裡已有了阿峥?”
周元笙慌忙垂下眼簾,輕聲道,“我也不知道,隻是他待我極好,我和他畢竟從小在一處長大。”頓了頓,又歎道,“可是外祖母和舅母她們,總是盼着我能嫁與太子。”
“那是她們心中有所求、放不下,尤其是母親。”薛淇搖首,面上隐隐帶着一層疏離與厭煩,“這麼多年過去,她還是不能釋懷,心裡總想着為父親翻案,想重振薛氏。可這些與你無關,我也不願讓你卷入其中。”
周元笙聽出她弦外之音,卻一味追問道,“那麼母親可否勸說外祖母,隻要她肯,我便可以重回薛家,我依然承歡她老人家膝下,一世孝順她。”咬牙一刻,到底直言道,“太子并不喜歡我,我看得出,也全都知道。”
薛淇心頭一軟,放緩聲音道,“你心中所想,我會盡力成全。隻是你要清楚,這事關乎的并不止薛氏,尚有幾派勢力。屆時也不是你外祖母一句話便能成的,想來你也能夠明白。”
周元笙默然一刻,慢慢點了點頭。薛淇問道,“還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周元笙略一遲疑,便聽母親輕輕笑道,“你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哄得阿峥上疏谏言。好容易我回來了,還不肯将心底話訴盡麼?”
周元笙臉上一紅,嚅嗫道,“母親别取笑我。說起來并不是什麼光彩之事,母親上京之時,可曾聽過一首歌謠,唱的是……”
薛淇一笑,打斷道,“郎騎胡馬?這樣的話早在十幾年前我就聽過,不足為奇。卻不知又被誰人翻騰出來,這才是你應該探問清楚的。我且問你,你心中可有懷疑之人?”
周元笙略一沉吟,将那日周仲莘暗示之語悉數言說,又加諸了自己的分析見解。薛淇聽罷,微微一笑道,“有些意思,段氏果有動機,也有此能為。恐怕懷疑她的也不隻你和那周家三郎。”
周元笙奇道,“難道父親也會疑心她?怎麼又不見有任何動作?”薛淇擺首,冷冷一笑道,“你父親的心思從不在這些内宅事上。我說的是你祖母,她一貫心明眼亮,怕是早已警示過段氏了。”
見周元笙眼中仍有疑色,薛淇笑道,“你還有什麼話,無須顧慮,都說出來好了。”周元笙一曬,低頭道,“我是想,這事是誰做下的,女兒一時也沒有手段去查證。隻是未嘗全是壞處,用的好也許還能幫到我,也未可知。”話到此處,臉上已現出些難為情的神色。
薛淇凝神盯了她良久,緩緩道,“不錯,你是想索性主動些,借着這些诟病,退出儲妃人選之争。”
周元笙擡首,不忍道,“這是女兒的一點私心,隻是如此一來,母親的名聲……”薛淇仰頭,輕蔑地笑道,“名聲要來何用,恨我的人多了,我不還是照樣過自己的日子,且讓她們恨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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