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笙就勢枕在他手臂上,雖有些硬,也還算舒服,笑笑道,“我并沒有擇席的毛病,從前在蘇州家裡好好的,到了金陵也照樣睡得香甜。不過是伴讀做久了,習慣早起,與你倒沒什麼關系。”
李錫琮輕輕點頭,道,“那便好,不然才睡慣了這張床,就要搬去北平府,又有的折騰。”
經他一提醒,周元笙才想起日後就藩之事,并不知他心中作何想,一面猜度,一面和悅問道,“定下日子了?”李錫琮微微笑道,“眼下還沒有,隻怕今日之後也就該定下了。”
他語氣裡隻有尋常早起之人常帶的慵懶,周元笙聽不出所以然,又見他一直閉着雙目,索性不再問話,隻着意打量起他來。此前從未離近觀察他的側顔,如今端看之下,才發覺比之正臉更顯棱角分明,高鼻英挺。仔細看去,唇上兼下颌處還冒出了一層淡青色的胡茬。不知為何,竟也給這人添了幾分可愛之感。她看了一會,忍不住輕輕笑了出來。
李錫琮似感知到她為何發笑,拿起她的手在唇上蹭着,懶懶道,“看了半日,是不是愈發覺得我生了一副好相貌,至少不比薛二公子差。”
周元笙嗤了一聲,忿然将手從他手掌裡掙脫,“這話好沒意思,你提他做什麼!”
李錫琮笑得睫毛輕顫,道,“他是你閨閣歲月裡見最常見的男子,我不拿他比,難道你還有更親近的男子,可以讓我比上一比?”
周元笙盯着他看了一刻,輕笑道,“你這樣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吃了他的醋。”
李錫琮終是睜開眼,眯着雙目轉顧她,一笑道,“許你吃醋,便不許我吃?”見她又要開口,忙截斷道,“你現下還不懂,能令對方吃醋也算是福氣,或許你該珍惜眼下的福氣才是。”
周元笙的心忽然撲通撲通地跳了兩下,他在這個當口和她說這樣的話,是在暗示什麼,還是他也許——竟是有那麼一點喜歡她的。她不由擡眼去看他,他也正好定定的望向她,一眼之後,她那顆起伏不定的心便驟然涼了下來,涼得如同他的眸光,漠然無波;涼得如同他嘴角的淺笑,疏無溫度。
過了許久,兩人都未再開口。外間漸漸有窸窸窣窣的聲響,想是府中侍女内臣将要喚他們起身。
周元笙輕輕推了推李錫琮,道,“起來罷。”李錫琮側身對着她,閑閑道,“急什麼,你隻管等她們上前伺候就是。”周元笙撇了他一眼,低聲道,“你自然不急,巴不得讓人瞧見你這副樣子,我可還要臉面呢。”
李錫琮笑得一笑,到底還是在衆人進來前,起身穿好了衣裳。待得彩鴛等人入内時,臉上神氣已恢複了素日裡的冰冷生硬,讓偷眼瞧他的彩鴛心内一凜,慌忙垂下眼簾,不敢再看。
周元笙一面由彩鴛服侍着盥洗,一面以餘光觀察李錫琮,見他一應洗漱加之穿戴俱都不用侍女伺候,隻留幾個年輕小内臣在旁,想必是他平常習慣使然,不由抿嘴一笑,大約這人不近女色的傳聞便是打這上頭來的罷。
李錫琮動作利落,收拾好了便撂下一句,你慢慢來,我先過書房一趟,等你好了再一道出去。當即帶着幾個内臣一并去了,留下彩鴛和幾個王府裡的侍女,各自面面相觑,心裡隻在犯嘀咕,也不知這位冷面王爺的新婚之夜是怎生過的,亦不免暗暗憐憫起眼前豔光懾人的王妃來。
周元笙渾不在意這些,隻招手叫彩鴛進了内間,果然撇開衆人,彩鴛已忙不叠問道,“姑娘一切可還好?”周元笙安慰地笑道,“自然都好,你瞧我不是神清氣爽的。”
彩鴛猶疑道,“方才瞧王爺的臉色,竟是一點笑模樣都沒有,怎麼也不像個新郎該有的樣兒。我隻怕姑娘受了委屈,您可别憋着不說。”
周元笙不禁失笑,道,“你幾時見我是默默隐忍之人?果真沒有,你大可放心。”一面示意她将親王妃朝服拿來,一面笑道,“他眼下正有犯愁的事,并不與我相幹;往後還有要籌謀的事,卻是多少和我相幹。于他而言,我就算不是個好妻子人選,也該是個好搭檔,總歸不至于壞了他的事。”
彩鴛默默聽着,忖度一陣也便有些明白過來,又聽周元笙自嘲地一笑,“何況他也犯不上多慮,我如今和他是一條藤上的,他若是不好,我又豈能獨善己身。”笑罷,因囑咐道,“這話聽過就罷了,臉上可别帶出來,回頭見了他,依舊恭恭敬敬才好。他這人陰晴不定,等閑也不必招惹,頂好一句玩笑都别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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