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還身在牢獄的荀攸,面對劉協問出的這樣尖銳的問題,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臣願為漢臣!”
不管是出于真心,還是假意,荀攸都隻能這麼回答,除非他想背上罵名,除非他想繼續被關在牢裡。
劉協高興地說道:
“有公達這樣的忠臣謀士相助,逆賊可滅,大漢可興!”
劉協知道,不遠處的蔡邕和蔡文姬,正在看着聽着這場對話。這場看似私密的談話,将會被“無意”中聽到談話的蔡邕父女傳出去。
有這對父女的才名的加持,在這個沒有現代通訊的時代,談話内容将會得到更好的傳播。
但願各地的諸侯聽到這樣的誅心之論後,會有所忌憚,放緩攻城掠地的腳步。
但願正在尋求出路的謀士良将,能知道皇帝親自到牢裡去請荀攸,知道這番話後,能夠轉投到長安朝廷。
這,就是劉協跟荀攸說一大堆想要達到的目的。
占據正統名分,是劉協最大的優勢,要一統天下,劉協就必須利用好這一優勢。
劉協喊了一聲“來人!”後,外面的太監和禁軍們都進來了。
劉協笑着說道:
“走!荀公達,你吃飽了,有力氣離開這個地方了。”
荀攸笑了一笑,回道:
“有力氣了!”
荀攸跟在劉協後面,就要離開這個大牢。
此時,劉協看起來好像是忘記了蔡邕和蔡昭姬,沒有多看他們一眼,就要直接往大牢大門外去。
“陛下,冤枉啊!”
“陛下,冤枉啊!”
果然,就在劉協要轉身走時,身後傳來了蔡邕父女兩個喊冤的聲音。
劉協沒有看蔡昭姬,而是走過去,隔着牢房門問蔡邕道:
“你是誰?你有何冤情?”
蔡邕開始說他哭董卓的事。
說到一半時,劉協打斷了蔡邕,說道:
“蔡邕,董卓是國賊,朕誅董賊,你哭董賊,你這是跟朕過不去啊!你反而在這跟朕喊冤,你是在欺朕年幼嗎?”
蔡邕啞口無言,又說道:
“臣不敢!臣有罪,臣不敢求陛下寬恕,臣隻求陛下放過臣的女兒!臣的女兒與此無關,不關她的事啊!”
這個時候,劉協才轉頭看向蔡昭姬。
蔡昭姬說道:
“陛下,民女的父親是冤枉的,求陛下放過民女的父親!我父親在哭董卓之前,寫過一首詩,可以表明他的心迹,我父親絕非董賊同黨啊!”
劉協說道:
“那首詩朕看過,詩不錯。隻是,那首詩是僞造的嗎?”
蔡昭姬說道:
“不是……”
劉協說道:
“你救父心切,情有可原。你與哭董沒有什麼關系,朕可以讓人先放了你,但是你父親的事,朕就不好辦了。”
蔡昭姬哭求道:
“不,求陛下救救民女的父親!”
劉協說道:
“朕會命馬日磾為廷尉,你父親由王允和馬日磾共同審理!”
蔡邕和馬日磾是好友,知道馬日磾會保自己,而且見到皇帝已經願意放她女兒,蔡邕馬上跪下叩謝:
“謝陛下!”
劉協沒有再理蔡邕父女,而是轉身出了大牢,在長安城百姓的圍觀下,拉着一身髒亂的荀攸上了馬車,向未央宮而去。
圍觀的人議論紛紛,在人群中,有好些不知道從哪得來的消息的人,正賣力地向邊上的人講着皇帝禮賢下士入牢獄請荀攸的故事,在眼前場景的印證下,圍觀的人群深信不疑。
這個故事,像長了翅膀一樣,傳到了往來長安城的商旅那裡,也傳到了各地諸侯的細作那裡,然後,又傳向天下各州郡……
與這個故事一起傳開的,還有小皇帝智滅董賊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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