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孩子即将出生之前,守着瀝塵的那個精魂消失,脫胎換骨,幻化成了一個我。
我為主上而生。
主上即将降世,我很是欣喜,每日在屋頂上看着瀝塵如何照料煙琴。
算到主上降世的前幾日,我踏遍澤海荒好多地方,終于相中一塊風水甚好、靈力萬聚之地,懸于雲間上方,我握筆畫過地上的青銮林木,筆走之地金光巨閃,方寸百畝是一方形。
日後,待主上長大了,當上了君仙,這裡就是他和他君妻生活的地方。
林間盛光,祥瑞之象,預兆之象,不久于後便被人探到。瀝塵被人告知了我圈出的那塊地方,前去看過,回來還很是高興的講給煙琴聽。他曉得,這孩子就快要快出生了。
孩子生下來,取名叫了君卿。
卿,本是“你”的意思,并沒有什麼特别的涵意。瀝塵說,等将來他也有了小君仙,要改名之時,讓他自己再取便是。
主上日日長大,我偶爾會出現,就在屋頂上。會看到瀝塵帶着主上在院子裡玩耍,主上把那些薄木片做的玩具舉到瀝塵面前,呀呀作話喊:“君父,君父……”
瀝塵會抱起主上大笑。
想必,瀝塵很喜這子。
那樣的時光很惬意,瀝塵和煙琴恩愛,也格外疼愛這個唯一的孩子。我對這世上的事情不甚了解,故無太多感悟,隻是從那些延承過來的記憶裡看到一些人間的變化,一遍一遍去品味和摸索那些人間各事。那些記憶裡帶着很多遺憾不完滿的事情,甚至有血腥,有離棄,有無數女子的抱怨。
可那些年我看見主上在瀝塵和煙琴身邊長大,覺着世上還是有平靜和美好的事情的,并非每一個君仙,一生都過得那麼悲苦。
君仙和君仙的妻子可以相愛,他們的孩子也可以快樂無憂的長大。
瀝塵,是我在那些記憶景象裡,見過的最接近于人類情感的君仙。直到後來主上長大了,在他見過聽蕊之後,我又覺着,主上的情感更接近于人類,像人一樣,會有很微末的情感變化,那樣的情感小到你要去猜他是怎樣的心思。
想當初的君澤,不知喜悅,故而一生沒笑過幾次,不知悲傷,也從未哭過。寥寥幾次的情緒表達,都隻與君茏和神女有關。
君澤往後好幾代君仙,多是不哭不笑的,隻有最原始的喜和怒,他們遲頓,迷茫,不會表達。像在沒有羅盤的大霧裡探尋人生。
可是瀝塵和主上已經不一樣了,我那時樂觀的猜想,等到主上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定又會更接近于人,如此代代下去,就是神女期待的結果。
主上長到十三歲,被連哄帶騙去見了聽蕊,我自知曉聽蕊,我還沒去看過她,我想,還不到時候,但我知道,那是主上未來的君妻。
聽蕊降世那日,雀鳥盤旋海上,翻飛巧翅如舞,鳴啼不已,我去見過,确實是奇特之景。
主上從聽蕊家中回來時候,似乎并不開心,我還擔心,将來他們成婚,主上會不會不喜歡他的君妻?如此一生不和,重蹈覆轍,必然不好。
後來我又知道,主上分了一半的生魂靈魄給聽蕊,身上不時會痛。
我見到主上有時夜裡疼醒過,睜着眼睛無法再睡去,也不敢再動一下,怕動了身上會更疼,卻也從未叫過瀝塵和煙琴。
白天痛時,他隻會閉門不出。
除了有一日,他痛倒在回廊上,不得已才叫了君父君母。瀝塵和煙琴趕過去吓得臉色煞白如灰,瀝塵把他抱到床上放着,煙琴便直在床邊做哭,跟他說,“君卿乖,忍一會兒就沒事了……”
然而主上乖巧,隻是對煙琴笑着。
那個冬天主上開始畏寒,房中生的炭火根本暖不了他,我就坐在屋内房梁上,晃着我的雙腿,看他抱着自己翻來覆去睡不着,主上肯定是覺着很冷。
我揮手而過,替主上掃了門外幾丈厚的雪,隻盼他夜裡可以慢慢睡去,睡得安穩些。
第二日早晨還有人好奇,府中到處都落了積雪,為何獨不見他房頂房外有雪。
是我,于心不忍。
很多夜晚,我親眼見他冷得睡不着。
雖知主上與聽蕊一切相生相結,卻不明生魂靈魄這般東西,到底有何珍貴。隻因我沒有,通身上下隻帶着君澤一昧精血。
為這,我為主上翻遍萬卷古籍,原來失去的生魂靈魄果然是補不回來,沒有代替之物。一人或一靈,生來隻有一味生魂靈魄,主上分出的那一半,永遠也拿不回了,他必須也得年年忍受這樣的冷。
十六個月,于一個日日感到痛楚的人來說,很漫長,可好歹十六月過去,主上慢慢不會再感到分出生魂靈魄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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