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瑾言背對着鐘易甯,傅蔓擡首間最先瞧見了那抹熟悉的身影,尴尬的從江瑾言懷裡掙脫出來,低低喊道:"哥。"江瑾言蹙眉,眸色漸沉,卻始終沒有開口,鐘易甯輕嗯了一聲,"爸怎麼樣?"傅蔓低着頭,"媽在裡頭說話。"鐘易甯眼色淡淡撇過江瑾言一眼微微一颔首推門而入,一看到病床上那張慘無血色的臉龐以及臉上那一道道紋路,他心中還是抽痛了一下。他還記得兩人最後一次見面吵的熱火朝天的樣子,那天鐘遠山逼着他娶簡彤,他不肯,兩人吵的很兇,如果他知道……心裡的壓抑快要把他淹沒了。傅雪茹正伏在床沿上哭的抽抽嗒嗒的,見他進來才堪堪止住,鐘遠山輕哼了一聲,"你回來幹什麼?很閑?"鐘易甯有些苦笑不得,都說人越老越回去,鐘遠山現在的樣子像及了小孩子吵架非要争出個勝負。他勾了勾嘴角,"嗯,最近挺空。"鐘遠山哼了一聲不再說話,側過臉去,傅雪茹忙抹了抹眼淚打圓場,"你們想吃什麼我去買,易甯肯定剛趕過來還沒來得及吃東西。"話音剛落,門就被人從外側打開,傅蔓拎着便當走進來,"媽,我跟瑾言剛剛去買的,大家先來吃點吧。"鐘遠山瞧見傅蔓很多話想說但終究沒有說出口,傅蔓其實接受能力還算強,事情既已發生不能改變什麼,那就隻能去接受。入夜,鐘遠山吃了藥迷迷糊糊睡去,幾人都沒打算回去,紛紛在病房外側的沙發上睡去,江瑾言看着傅蔓縮在角落的樣子一陣心疼,不知弄來哪兩張床,抱着傅蔓放到床上掖好被子,随後又輕輕拍了拍睡在床沿的傅雪茹,"伯母,您去床上睡會兒,不然明早起來頸椎會痛。"傅雪茹一愣,随即點點頭,心底流過一絲暖意,病房裡隻剩下鐘易甯和江瑾言兩人守夜。兩人互視一眼,竟有種尴尬的氣氛蔓延,江瑾言勾了勾唇,"出去?"鐘易甯點頭。這也是這麼久以來兩人抵京的時候已是下午,天空已飄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路面濕濕濘濘,傅雪茹推開車門一腳踩下去便水花四濺,髒兮兮的泥水沾染了江瑾言幹淨的西裝褲角,他連掃都沒掃一眼,攙扶着鐘遠山往裡頭走去,化解了傅雪茹的小尴尬。他聯系到的是國内着名的腫瘤科專家,當天下午四名專家跟十幾名經驗豐富的老醫生開了兩個多小時的會議确定治療方案。江瑾言安頓完他們便趕了過去,周醫生将讨論結果告訴他,&ldo;手術成功率很低,如果不成功将會一遍一遍開刀,到時候病人身體受不了,目前隻能放射治療但這個隻能減緩他的病痛,具體的治療方案還要再詳細讨論,我剛剛聯系到一名國外的專家,他在這方面很有經驗,到時候給你引見一下。&rdo;兩人邊走邊說,江瑾言腳步沉重如同心情一樣,&ldo;如果不手術不治療還剩多少時間?&rdo;周醫生腳步一頓瞧了他一眼,&ldo;年不到。如果情緒波動大甚至更短。&rdo;江瑾言沉默了片刻,&ldo;救,盡力救,我有個朋友,醫生說他不手術不治療隻有一年時間,現在還不是活的好好的,他還兩年其實情況也沒那麼差對不對?&rdo;周醫生深深的瞧了他一眼,最後緩緩點了頭,&ldo;嗯,注意保持他的心情愉快,心情真的很重要。你什麼時候回家看看?你爺爺可每天念叨着你啊。&rdo;江瑾言哦了一聲,随即眨了眨眼,&ldo;等會就回去看看,沒發飙吧?&rdo;周醫生笑着指了指他,&ldo;你呀,趕緊生個娃給他興許他能不念叨你,發飙倒是沒有,不過首長有點點不太高興,你想想最近犯了什麼錯?&rdo;他犯了個大錯。病房是家庭式套房,除了廚房沒有幾乎都有,一應俱全,還有一間小包間是給陪護人員的,傅雪茹自然悄無聲息拿下這間将自己的行李放好,傅蔓正欲把自己的東西放進去,被傅雪茹攔住,&ldo;你幹嘛?&rdo;傅蔓苦笑不得,&ldo;我能幹嘛?不然我住哪裡?&rdo;傅雪茹睹着小門,&ldo;你自己找地方住去,這邊留給我和你鐘叔。&rdo;傅蔓心頭一抽,點點頭,如果他真的……走了,那這最後跟病魔掙紮的時光他應該想讓媽媽陪他吧。江瑾言從身後攬着她,接過她手中的行李,&ldo;把這邊留給伯母和鐘叔吧。乖。&rdo;轉過頭對傅雪茹說,&ldo;伯母,我等會帶蔓蔓去找房子。&rdo;随即又遞上自己的名片,&ldo;有什麼事您可以打我電話。&rdo;傅雪茹接過,雙眸微顫,嗓子略哽咽,&ldo;麻煩你了。&rdo;這時,鐘易甯陪着鐘遠山檢查回來,他今天似乎氣色好了很多,走了那麼多路也沒覺得累,傅雪茹忙上前攙過他,&ldo;結果怎麼樣?&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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