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聽完哈哈大笑,自言自語道:“我家的小雲長大喽,要嫁人喽!”
“您别亂說,還不一定呢!”任量雲羞澀的說。
“快,有相片麼?爺爺看看是什麼樣兒的小子,這麼幸運!”
任量雲手機裡有不少謝良文的照片,有的是她在車行趁謝良文專心修車時偷拍的;有的是大家一起吃飯或玩樂時她與謝良文的自拍合照。任量雲怕手機太小爺爺看不清,就把照片投屏到了爺爺客廳的大屏幕電視上。
當謝良文的照片出現在電視屏幕上時,爺爺手裡拿的半個桔子“啪”的掉在了地上!任老将軍抖着手,指着屏幕上的謝良文對任量雲說:“小雲,他是誰?!”
任量雲不知道為何爺爺突然這麼激動,難道是不樂意她交男朋友麼?應該不會啊,爺爺自己還給我介紹呢啊。這時爺爺家裡的管家,也是爺爺曾經的貼身警衛宋伯伯端了一盤水果送進客廳,他無意中看了一眼電視屏幕,不禁脫口而出:“老首長,這是……”
宋伯伯全名叫宋雲廷從年輕時就當了爺爺的警衛員,他自幼在一名武術大師身邊學習武術,身手不凡。跟随爺爺南征北戰,多次救過爺爺的命。宋伯伯一生未婚,無兒無女,把任家當成了自己的家。
爺爺也最信任他,也把他當成家人一樣。任老将軍的兒子無敵、無畏叫宋雲廷宋哥,孫子量武、孫女量雲則喊宋雲廷宋伯伯。宋雲廷習武從未間斷,自身功夫了得,他還極為自律,也很注意辦事說話的分寸,剛才那樣直接問任途遠已經是他極少有的失态了。
為什麼爺爺和宋伯伯對謝良文的照片反應這麼大?任量雲心裡不禁生成了一個大大的問号。她沒有直接問爺爺或宋伯伯,而是主動的把她所知道的關于謝良文的一切,告訴給了爺爺。爺爺聽完點點頭,對任量雲說:“讓宋伯派車送你回去吧。”
“啊?”任量雲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送我回去?我好不容易逃出來,爺爺還要把我送回去,讓爸爸繼續禁足麼?!但爺爺好像很堅決,堅決的令她不敢不從,也不敢再質疑。
任量雲走後,任途遠在沙發上端坐,眼睛一直凝視着電視上投屏的謝良雲的照片。宋雲廷一直在旁陪着老将軍,一句話也沒有說。
良久之後,任途遠要起身,宋雲廷立刻攙扶了他一把,任途遠平靜的說:“雲廷,你跟我到書房來。”
兩個來至任途遠的書房,他讓宋伯從書櫃抽屜裡取出一個盒子遞給自己。任途遠把盒子打開,取出了一隻信封,拿着信封的手顫抖得厲害,他把信封遞給了宋雲廷,說:“你看看吧!”
宋雲廷接過信封,就是一隻普通的信封,但從圖案款式和紙面質地均可以看出它已經存放了不少年頭了,至少是上世紀八十年代的産品。
信封上面的字迹已經有些褪色,但還足夠認得真切,上面寫着:任無畏親啟。抽出裡面的信紙,同樣的陳舊,展開是娟秀的字迹,以“親愛的無畏”開頭,看完通篇的信文,肯定是一位姑娘寫給心愛的小夥子的一封情書,根據開頭的稱呼來看,這個小夥應該就是任無畏。
宋雲廷也已經是快八十歲的老頭了,但他一直未婚,在感情方面幾乎是空白的。信的落款是“深愛你的秋,日期是1984.8.11”。
宋雲廷覺得落款的名字可能是假名吧,什麼秋啊冬啊的,但落款的日期他忘不掉,這是那場與鄰國的反擊戰役打響前不久,無畏也是犧牲在了那一年,生命永遠定格在了25歲。宋雲廷看完望向任途遠,任老将軍問他:“雲廷,你說,無畏他會不會是有個……”
“有個相好的女朋友。”宋雲廷斬釘截鐵的答道。
“廢話!信都在這擺着呢!我是問你,通過看這信,當年無畏他……他會不會有個……”任老将軍一生戎馬,說話也向來幹脆,幾乎從未這麼吞吞吐吐的。
見宋雲廷還是一臉茫然的樣子,氣得任途遠無奈的說:“我是想當年無畏會不會有了個孩子!”
“啥!?”宋雲廷大驚出聲。
任途遠無奈的歎了口氣,心想:這個宋雲廷啊,一輩子也沒個女人,我也是老糊塗了,問他這個幹嘛!他要能看懂女娃娃寫的情話,他也早抱上孫子喽!
任途遠留存的這封信,是兒子任無畏所在部隊在任無畏犧牲後作為烈士遺物轉交給任途遠的。
在赴前線之前,任無畏被所在部隊推薦,正在國防學院進修軍事專業課程,也正與信落款的日期相吻合。信封上沒有郵票或郵戳,應該是當時從學院直接轉交給任無畏的。也就是說,在任無畏離開部隊在校學習期間,他交往了這個女孩。
由于當時任無畏是從部隊直接推薦去學習的,仍處于服役中,好好學習算是一項軍事任務,交女朋友肯定是不被允許的,所以他的部隊領導、戰友和老師、同學也都不知道有此事。
原本任無畏在校學習是可以不返回部隊奔赴前線的,但他猜測所在部隊是上級确定的前線參戰部隊後,毅然決然的暫時學習直接歸隊請求參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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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任途遠作為爸爸,同時也是一名軍人,他非常明白也理解兒子的做法,隻要穿上這身軍裝,當國家需要的時候,自當奮勇當先!
其實任老将軍想讓宋雲廷分析分析的是信裡這樣一段話:我會深深的把你藏在心底,我知道你現在肩負的責任和使命,你不能在陽光下牽着我的手,但我們在夢中一定能緊緊相擁!我想你心裡也一定和我想的一樣吧。我支持你的決定,我肯定會為你擔心,但你不用一絲一毫的為我擔心,我會一直想着你,等你凱旋。那天在宿舍裡的一切我一點兒都不怪你,我反而特别高興,我把自己最純潔、寶貴的東西給了你!……
宋雲廷突然若有所悟的說道:“老首長,剛才量雲播放在電視上的照片,簡直和當年的無畏長得一模一樣,您是懷疑當年無畏和女朋友有了孩子?”
任老将軍點點頭。老一輩的人,思想深處還是傳統的,未婚先孕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無畏是烈士,更要保護好他的名聲。但那個謝良文和無畏太像了,年紀算起來也差不多,最為重要的是小雲喜歡上了他,萬一懷疑的事情是真的,那他們豈不是兄妹!兄妹怎麼能相戀!
任途遠越想越不安,對宋雲廷說:“雲廷,你去聯系一下,暗中查查那個謝良文,查的結果和過程要保密。”
“是!老首長,保證完成任務!”宋雲廷這個六、七十歲的老管家,在這一刻仿佛回到了半個世紀前在領受任務的戰士模樣,腰杆瞬間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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