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公主,抄佛經……”清商說完這句話後看了熙甯一眼,果不其然地被拒絕了。
熙甯可沒有這樣靜心的本事,便在這山頭上逛了起來。
這次黃河水患來得突然,攪得朝堂上面是烏煙瘴氣,又給新皇帝下馬威的老臣,又有替皇上說話的新臣,不知道這兩邊怎樣鬧得這樣水火不容了。
清商看公主面上有些憂愁,于是說道:“公主,一定會沒事的,皇上是真龍天子,佛祖會保佑我大齊的。”
“秦州是本宮的封地,朝廷雖是派了人過去治水,我倒總是有些擔心。”
“公主何須操勞此時。”清商咬了咬唇,說道:“封地的百姓都很愛戴您的,瞧着王都裡大家雖然是有些怕您,卻是打心眼裡也是喜歡您的。”
熙甯不再說話,隻扶着沉香木的欄杆俯瞰着這山間翠微,此地一片祥和甯靜,時有飛鳥掠過,偶有鳥鳴,又有蟬鳴蛙叫之聲,生生不息,物物相依。
倏然,有雙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熙甯何須要猜,那滿手的繭子又這般無聊的人不是趙臨川又是誰,熙甯笑罵一句,腿一屈起就要踢人。
“我好心來找您玩,長公主您卻恩将仇報。”
趙臨川翻身從熙甯的肩膀上翻過,堪堪翻到了欄杆外,熙甯自然心下一驚急忙要拉,又瞧見趙臨川一手抓住了欄杆,挺了腰,一屁股坐到了欄杆上,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說道:“參見大長公主。”
“我未看見你有半點尊敬的語氣在。”熙甯先是打趣,複而又問道:“你們不是和侄侄一同去祭祀先祖,求靈庇佑了麼?”
“這花得多長時間?大家早就散了呢,隻留下了幾個人跟着皇上去和方丈大人論道去了。”趙臨川彈了彈頭上的金冠,繼續說道:“知道你無聊,跑了好久才尋到你的。”
見着熙甯像是有問題要問,趙臨川又說:“是,您猜的沒錯,您家的宋大人必定是不和本侯一般見着機會就跑的人,至今還陪着皇帝呢。”
“什麼叫……本宮家的宋大人。”趙臨川難得見熙甯憋紅了臉,又露出一直有的憨笑出來,端的是不勝嬌羞的樣子,錘來自己胸口的粉拳卻險些要了自己的命。
熙甯打過趙臨川一回後還覺得不夠過瘾,又繼續說道:“休要胡說,若是叫人家聽到了……不得了的。”
趙臨川活了這樣大的年歲,第一次見到熙甯這般模樣,隻喉頭窒了窒,卻是神色暗暗,說道:“咱們來投壺解悶子可好?”
“何處有箭,何處有壺?”
趙臨川指向這高台下方的一汪淺淺的積水,說道:“以木枝做劍,以水池做壺,三局兩勝,敗者送予勝者墨寶可好?”
熙甯前時不慎将墨寶傳出鬧出松竹館人的名聲,而趙臨川可是專門學過,兩者撇捺之間豪氣十足,虧得是沙場帶來的脾性,字如其人不過如此。
熙甯與趙臨川兩人都欠下彼此好些東西,書畫物件卻總是不了了之,隻當作是個随意的賭注,兩人箭術旗鼓相當,勝負難定,權做玩樂也不是不無趣味。
熙甯對着趙臨川挑了挑眉,說道:“承讓?”
緊接着便接過了趙尋遞過來的樹枝,那樹枝大多都是些枯木,有些輕,再加上時不時有微風拂過,想瞄準了那小池倒還是有些難度的。
趁着趙臨川瞄準的當口兒熙甯也在心裡默默計劃着力道,眼瞧着趙臨川那木枝隻扔到了小池的周圍,熙甯掩着嘴笑了笑,便搶了步子到了趙臨川先前站過的地方去,可惜馬有失蹄,人也有失手的時候,熙甯的樹枝偏生落在了趙臨川的不遠處。
趙臨川仔細看了下,未看到周邊有其他人,隻說:“我看公主方才那般模樣,以為是好大的能耐。”
熙甯曉得趙臨川平日說話便是陰陽怪氣的樣子,隻恨恨說道:“那便隻算做平手,再來一局。”
本是遊戲,此刻卻一定要論個輸赢才行了。
“風有些大,那木條過輕,隻尋個重物與他一同擲下去才好。”見着熙甯沒有異議,趙臨川便拆下了腰間的一枚玉佩與那樹枝一同丢了出去,隻看見那池濺了水花,接着有木條浮在了面上。
熙甯身上未帶玉佩,倒是頭上插了不少簪子,隻随意抽了一支出來與樹枝綁在一起。
誰知道最後隻看到了樹枝浮在了水面上,卻瞧不見濺起的水花,熙甯探了身子出去看,卻又立馬縮了回來。
光是縮了回來也還不打緊,卻還跟個受了委屈的小貓一般将自己蜷起來蹲在了地上。
第11章荔枝
趙臨川探頭去看,隻瞧見熙甯這丫頭朝思暮想的人站在下邊的小路上,額角上起了一個圓圓的小包,手上還捏着方才熙甯丢下去的金簪,上面綴這幾顆醒目的珊瑚珠,倒和宋衍額上的紅相呼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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