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推辭可真矯情了。……這邊兒,林陸骁正立在警務處處長辦公室門口,活生生立了一下午。孟國弘沒請他進去,也沒讓他離開。林玫過來,靠着牆調侃,&ldo;哥,你又闖禍了?&rdo;林陸骁斜瞥她一眼,沒理她。林玫又問:&ldo;怎麼了?你這三天兩頭被孟處罰站的。&rdo;林陸骁哼唧一聲:&ldo;走遠點兒,省得沾了哥這晦氣。&rdo;話音剛落,辦公室門口晃出來一道人影,林玫也認識,高興招呼,&ldo;許參謀,我哥這是又犯什麼錯兒了?&rdo;&ldo;你問他自己,我哪兒知道。&rdo;許蘊看想林陸骁,沒好氣道:&ldo;孟處讓你進去。&rdo;林陸骁直接拐進去。倆對講機直接被摔在桌上。孟國弘滿面漲紅,青筋突兀,聲音灌了鉛般沉重,&ldo;單頻道?!&rdo;林陸骁站着沒動。那邊就一個煙灰缸砸過來了,他沒躲,不偏不倚直接磕在他眉角。門外林玫許蘊兩人趴着門腳聽。聽着裡頭叮鈴哐啷的聲音,林玫有些急了,&ldo;孟處都多少年沒動手打過我哥了,我哥這回是幹了啥傷天害理的事兒?&rdo;許蘊趴着門沒說話。林玫:&ldo;許參謀,你是不是知道點啥?&rdo;許蘊反問:&ldo;你哥這幾年談過女朋友嗎?&rdo;&ldo;沒吧。&rdo;林玫一個激靈,&ldo;你咋問這,對我哥有想法?&rdo;許蘊淡笑,&ldo;不行嗎?&rdo;&ldo;行行行,就是我哥最近好像有喜歡的姑娘了。&rdo;林玫嘀咕說。說實話,這麼多年,林陸骁幹過的混賬事兒不少,雖以前也拿煙灰缸砸過,但都沒往臉上砸,這是頭一回,孟國弘這麼生氣,他氣的是啥,氣得就是這小子不聲不響這勁兒。什麼都不說,偏偏在背地裡,把什麼事兒都幹了。&ldo;真那麼喜歡那丫頭,行,你回家跟你爹說,你要把人娶回家!去啊!&rdo;孟國弘聲如洪鐘,拍着桌。林陸骁擰眉,憋了半天,沒張嘴。孟國弘說:&ldo;那丫頭在網上都讓人罵成什麼樣兒了,你找她,你不是給自己找罪受?!這種姑娘适合你嗎?能娶回家當媳婦兒嗎?你覺得?人是演員,現在還不火,萬一哪天火了,逢年過節電視裡放着都是你媳婦兒跟别的男的親親抱抱的畫面,你臉上有光啊?還是你覺得給你爹争光啊?且不說你,以後結了婚,生了小孩,你一個消防員,她一個演員,小孩誰帶?找保姆啊?你那點工資找的起呢?讓她出啊?你咽的下這口氣?别他媽不相信,我說的這些事情都很現實!還是你指望她能為了你退出那個鑲金帶鑽的娛樂圈?&rdo;然後一沉聲,&ldo;你要玩玩,我不攔你,但你要娶回家當媳婦兒,我有些醜話都給你放這兒,你自己回家掂量去,真他媽要娶我跟你爹都不攔你,你爹說了,早你成年之後他就沒再管過你,娶媳婦這事兒他也懶得再管,我倆給你鋪好的平路你不走,你要去爬山,行,你去,誰攔誰孫子!吃了虧也他媽給老子咽下去!&rdo;安靜一陣,光影罩着桌案前的男人,高大,且沉默。最後孟國弘一歎氣,&ldo;那地方虛榮,多少女演員為了一個角色跟制片人導演糾纏不清,最終迷失了自己。&rdo;……林陸骁回隊裡已經是夜裡十一點。士兵們已經入睡,他洗完臉,從廁所出來,看見楊振剛倚着門口,林陸骁瞥他一眼,低頭掬了捧水,往臉上敷,&ldo;還沒睡?&rdo;楊振剛:&ldo;孟處訓你了?&rdo;他搓着臉,不以為意,半開玩笑地說:&ldo;怎麼,擔心我了?&rdo;說完,自嘲一笑,又關上水,望過去,&ldo;還是你也想趁熱打鐵訓一頓?&rdo;&ldo;他們走了。&rdo;林陸骁一愣,淡淡嗯一聲,重新打開水龍頭。&ldo;小姑娘在這等了挺久的,想等你回來。&rdo;他俯着身,雙手撐在洗手台上,低着頭,沒說話。&ldo;小丫頭走時給小九兒他們鞠了個躬,還去了上次爆炸出事兒那小孩的墓地,給人送了束菊花,敬了個禮,給人道别來着。哦,還去看了邵姨,知道邵姨愛喝茶,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包茶葉,祁門紅茶,挺貴的家夥。&rdo;楊振剛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說這些,可當時看着南初上車有些失落的背影,就忍不住把這些說給林陸骁聽,&ldo;其實小丫頭真挺懂事兒的,訓練也吃苦,平時啥也不說,但私底下都記着呢,下午在門口遇上,小丫頭跟我揮着手,高興地說楊指導我走啦,哦對,她還給了我一名片,是個老中醫的電話,看腿疾的,這丫頭,哪裡看出我腿腳不好了,還給我這個。&rdo;楊振剛早年腿受過傷,一到還潮或者下雨天,就會酸痛,這病根已經好幾年了。林陸骁低頭撐在洗手台上,頭埋得更深,撇了撇頭,莫名胸腔有點熱。&ldo;陸骁,我站你這邊,真的。&rdo;楊振剛說,&ldo;我挺喜歡這丫頭。&rdo;林陸骁擡起頭,有些痞氣地笑了下,俯身,在他耳側:&ldo;别用喜歡,我聽了不爽。&rdo;說完,拍拍他的肩,徑直走出去了。楊振剛笑出聲,望着他的背影,臭小子!……這天,南初試鏡,因為檔期原因,試鏡又推遲了幾天。前兩天翻看劇本,一貫賀導的市井人文風格,是個很地道城牆根兒底下的故事,講述的是時代的浮華,留守的文化,就比如女三這個角色,柳瑩瑩,旗袍女,在胡同深處開着一家二十坪不到的小店鋪,一身手藝,手工精制,不少有錢富太太都愛找她做旗袍,這是文化之一。柳瑩瑩也是個充滿俠骨道義的女人,三十出頭,模樣精秀,身材凸翹。不少男人觊觎她的美貌,可她一直在這兒等一個人,一個不歸人,算是個悲情大義的角色。當初一瞧這劇本,沈光宗就說這角色适合南初,光劇本裡描述的樣子,他腦子裡就活脫脫能蹦出南初穿旗袍的樣子,佳人粉黛,可不就是書裡的樣子麼。别瞧蔣格這人,渾雖渾,前陣跟賀正平吃飯的時候,聽他說起這個劇本,一臉愁眉,&ldo;一角色敲不下人來。&rdo;蔣格多嘴問了兩句,&ldo;重要麼?不重要就栽呗。&rdo;賀正平這人軸,愛鑽牛角尖,要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選,他甯可放棄眼前這劇本,&ldo;想找一個穿旗袍好看又能撐起韻味的,要妖娆,但又不能過分妖,人淡,不染紅塵。眼下找的幾個不是太妖就是身材太平,撐不住。&rdo;蔣格一聽,呵呵笑:&ldo;一女三,您要求這麼高?&rdo;賀正平:&ldo;其實沒什麼女一女三,戲份都差不多,讨喜的角色,就看觀衆喜歡誰了,觀衆要喜歡柳瑩瑩,那這電影兒柳瑩瑩就是女一,你要有好推薦,也幫我留意留意。&rdo;蔣格那一下就一個靈光,他也不知怎麼腦海裡忽然就蹦出那丫頭的樣子,想着她穿旗袍應該還不錯,于是說:&ldo;我這還真有個,不過這女的名聲不太好,您要用她得好好考慮考慮。&rdo;賀正平眼前一亮,&ldo;我隻關注演技,要是能演好這角色,我管她那麼多兩兩。&rdo;這事兒就這麼敲下了。穿旗袍也成了試鏡的條件之一。出門之前,沈光宗給她拎了一件旗袍進來,讓她換上。藏青色旗袍上身,落扣在鎖骨,半立領圈住她細小白嫩的脖子,頸窩精細,胸前豐腴,高開叉,一雙腿筆直修長,肌骨勻稱。旗袍的裙擺分叉處繡着一條精細的青邊,襯的她肌膚更白皙。旗袍的繡文是一隻振翅的蝴蝶,翩翩欲墜,整個人透着一股輕盈淡雅的味道,眉眼清淡,眼尾帶勾,妖娆且明媚。連沈光宗都瞧直了眼,繞着她打轉,&ldo;你就是柳瑩瑩,柳瑩瑩!&rdo;南初翻了個白眼。沈光宗摸着下巴,&ldo;你多入入戲,這角色,絕對是你的。&rdo;且不說這角色是南初的,當她走進試鏡房間時,審美疲乏的工作人員全都眼前一亮,這姑娘水靈,有靈氣,驚喜地望向賀正平。賀正平跟蔣格并排坐在機位後,賀正平倒是有些驚訝地斜看了蔣格一眼,後者略一挑眉,&ldo;還行?&rdo;賀正平略一沉吟,&ldo;行是行,就是這年紀有點嫩……&rdo;話畢,從邊上撈了一把油紙傘,丢過去,&ldo;a部分三段,你試試看。&rdo;南初撐開傘,往黑幕步前一站。一把黃色油紙傘,黑幕前女人一身旗裝,挽着一個小小的發髻,耳根有碎發,淡白的燈光從她一寸寸肌膚掠過,身材婀娜,身姿曼妙,冰肌玉骨,藏青色旗袍裹着她勻稱白皙的身材,腳下黑色高跟鞋襯的腳背肌膚又亮又白,突起幾根筋骨,一雙腳纖瑩精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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