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
嬷嬷心裡明鏡似的,單看方才甯府裡面的境況,這些銀子拿的不易攢的不易,是這位姑娘懂規矩才要給自己。
人人都說甯府嫡長女癡癡傻傻,可依她看卻不是如此。
“尚不知嬷嬷怎麼稱呼?”甯姝問道。
“奴才姓袁。”
兩人說話之間已到了太後的慈棹宮中,太後正等着袁嬷嬷回話,聽到禀報連忙讓人進來。
甯姝今日穿的衣裙自然不如壽宴那日嬌美,隻是平日穿在府裡的。碎藍色不襯人,加上天氣轉寒,她這身子小時未好好養着,十分怕冷,穿的就更暖些。
甯姝皮膚瑩白,臉上還有點肉肉的,窄細的小絨毛領一圈,不覺臃腫,反倒襯的她十分可愛。
尋常這樣隻會顯得姑娘稚氣未脫,可她笑起來下巴又是尖尖的,有些茶色的眼眸清澈地像是一捧小潭,多了幾分少女的姝麗。
這般模樣幹淨大氣,沒有半點豔俗,正是長輩最喜歡的長相。
“哎呀,又見面了。”青釉八角棱瓶立在桌上,同甯姝打了招呼。“長的更好看的姐姐。”
甯姝行着禮,擡頭的時候沖那青釉八角棱瓶快速的眨了下眼。
青釉八角棱瓶沉默片刻,突然一嗓子嚎了出來:“天哪!她好像能聽到我說話啊!有鬼啊!”
甯姝:……你一個瓷器就在說話,好意思這麼叫喚嗎?
“來,姝姝。”太後沖甯姝招了招手:“别怕。”
甯姝走過去,太後就拉了她的手,和藹可親說道:“當日見你便是喜歡的,模樣生的好,看着就有福氣。你那鹿角蜜膏方哀家使了,好用,也難為你這麼用心,還把配方和用法謄了一遍。”
甯姝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耳根都紅了,拿張小紙條寫這些東西塞盒子裡其實就是現代護膚品的套路嘛。她也是怕裡面有什麼太後用着過敏,到時候反而要出岔子。
太後見她竟害羞起來,抿嘴笑了,又說:“先皇唯有皇上一個兒子,連個公主都沒,後宮孤寂,沒什麼新鮮勁兒,待的人都倦了。若是你不嫌我這老太婆麻煩,便在宮裡陪我幾日,如何?”
“娘娘哪裡是老太婆?”甯姝連忙說道:“能陪娘娘是姝姝的福氣。”
這太後也太平易近人了,再一聯想甯老夫人,簡直高下立判。
甯姝脾氣直率,旁人對她好,她就對旁人也好。
太後今日可算是将她從甯柔的無理取鬧和甯老夫人的懷疑審視待價而沽中救出來的,且日後好些日子不用再面對這兩個人。再加上太後性情溫和,言辭之間像極了普通人家的慈祥長輩,甯姝一掃在甯府裡張牙舞爪時時提防的模樣,成了隻柔順的小兔子。
兩人又說了半天,天色不早了,太後這才放她去了安排好的後側旁殿梳洗。
甯姝一走,太後便對袁嬷嬷說:“這甯姝比她那妹妹可好多了。那丫頭看着就福薄,瘦的風一吹就能刮走。你說說,這兩個姐妹站在那兒,怎麼會有人換了婚約?莫不是那甯柔脾性更好些?”
袁嬷嬷搖頭,歎了口氣:“娘娘,可不是老奴我瞎說。今日我去甯府的時候,那可真是熱鬧。”她這便自己親眼所見甯家的事情說了一遍。
“還有這事兒?”太後一拍桌子。
她原本就覺得晉國公府換婚約的事兒不地道,有種仗着家大業大壓人似的感覺,毫不在意被換了婚的那個女子的名聲。
如今聽來,這甯府也當真是荒唐可笑,怪不得還巴巴的願意讓人換。
一府當中長幼嫡庶有序有别,府内才得安順,而甯府一個次女竟然壓在了嫡長女頭上,還大呼小叫毫無禮數,半點眼力界都無。
就這樣,還有臉來讓自己賜婚?到時候被人說換婚約沒道理,他們大可說這是太後賜婚的,将自己當做擋箭牌。
甯姝在宮人的指引下去了側殿,桐枝早就将東西大緻收拾好,除了她以外還有兩個供使喚宮女,都在外面候着了。
唯有那箱瓷件兒,桐枝知道甯姝平日愛惜,便等着她回來再拆。
甯姝将大大小小的瓷器由箱子裡拿出來,擦拭幹淨擺放在各個桌面上。
憋了一下午的瓷器們解放了,紛紛觀察這新的所在。
青叔在出門的時候還在睡覺,如今堪堪醒來,四周打量一番說道:“這熟悉的感覺莫非是宮裡?姝姝,青叔我實在是太感動了,你終于下定決心要學批閱奏章了!”
秘葵:“果然還是我最有用,鹿角蜜膏方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姝姝,咱們好好和太後搞好關系,沾上一點半點的光,保證一回甯府,媒人踩破門檻!”
兩瓷正說着,殿内一角傳出一個少年清亮的聲音,有點驚喜:“青叔?秘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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