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在旁說道:“這額間描花有名字的,叫花钿,是姝姝剛給我看的新玩意兒呢。哀家這也給姝姝畫了一個,來,給皇上看看。”
甯姝擡起頭——既然太後說的這麼有底氣,顯然畫的還不錯?
一抹青白撞進了她的眼睛,今日皇上穿了一襲青袍,上面繁蕪的編了銀線在其中,暗紋流淌,廣袖寬肩窄腰,瑩瑩如玉的面龐看不出表情,仿佛谪仙一般。
這一場雨又疾又冰,之後怕就要入冬了。
雨後的陽光還算和煦,卻帶着冷光,恍恍惚落在他身上,便像撒了一把瑣碎的星屑。
白日亦有星辰,是他的雙目。
甯姝晃了下神。
下一刻,她就看見皇上嘴角微微抽搐了兩下,硬生生的把她從仙界拽回凡間。
“哈哈哈哈哈哈哈!”屋内瓷器們狂笑不止:“這額頭上畫的什麼妖魔鬼怪?”
太後絲毫沒有自覺,介紹起自己的大作:“哀家畫的乃是一朵山茶,富麗堂皇,冷處偏佳。”
甯姝趁機看了一眼一旁的銅鏡,險些厥過去——山茶?這是在自己額間畫了個紅太陽!
荀翊停頓片刻,臉上又恢複以往的模樣,說道:“母後所選顔色頗好。”
甯姝:好個錘子!這不就是自己畫牡丹的那個基礎朱砂色嗎!
荀翊若有若無的端詳着甯姝的表情,見她撐着臉苦笑,對一旁的戴庸說道:“時辰差不多,今日朕便在母後這裡用膳吧。”
話音一落,太後簡直要把甯姝當成福星。皇上登基這些年,來她這裡用膳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過來。如今無端端的留下,定然是因為甯姝。
待到宮人将午膳擺好,太後又拉着甯姝也坐在一處。
太後不是貴門出身,原本家中便是這樣吃飯的,也不覺得如何。可進了宮後才發現有諸多規矩,兒子不在身邊,就連吃個團圓宴也是擺個場面,人人話趕話的提防着。
失去了才覺得彌足珍貴,那時才格外懷念曾經的時光。
而如今她終于有這麼個機會和兒子兒媳婦圍坐在一起,就是還少個皇孫。
荀翊坐定,沖一旁的戴庸低聲吩咐兩句,戴庸先是一愣,随即走了出去。過了片刻,幾個宮人端了熱水和軟巾随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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