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哭什麼?”荀翊問道。
甯姝吓了一跳,習慣性的擡眸看了眼荀翊。兩人目光對在一處,她又匆忙低下頭。
甯姝定了定心神,回道:“是民女喜歡的物件,不小心被磕壞了。”
荀翊眼睛微微眯起——果然如此。自己今日的意外果然和孔雀藍釉罐有關。
他循循誘導,聲音柔和,像是感興趣似的:“是什麼物件?”
甯姝老實答道:“是個瓷罐。”
荀翊試探性的問:“對你很重要?”
甯姝想了想,答道:“對不同的人來說,陪伴的方式也各有不同。這物件對民女很重要,是救過民女命的。”
荀翊:“所以這麼珍惜的東西竟然也摔了?”
提到了甯姝的傷心事,她眼眶又紅了,低聲“嗯”了下。
“摔的嚴重嗎?”荀翊問道。
甯姝老實回道:“磕掉了足圈的一塊釉面。”
荀翊之前便一直在想,瓷器但凡摔碎,便是死了,再也不能說話也沒有了生魂。但倘若孔雀藍釉罐碎了,不知自己會不會死。
如今他已經大抵得出個結論——孔雀藍釉罐受損,自己也會跟着受傷,所以倘若罐子碎了,自己怕也是一命嗚呼了。
如此一來,這孔雀藍釉罐就顯得十分重要。
将這瓷罐從甯姝手裡拿過來?
荀翊不是未曾考慮過,隻是無端端拿個民女的瓷罐子回來,珍而珍重的收好,說不準外面的人就認定裡面藏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反倒引他們動心思。
自己第一次穿到這罐子裡是六年前,正是方才登基的時候,興許是有人施了巫蠱之術也未可知。若是真拿了這瓷罐,反而是告訴對方自己确實中術了,于己不利。
或者交給其他人保管?
荀翊在瓷罐裡的這些年,甯姝從未将自己能與瓷器說話的事情告訴他人,對待瓷件兒也是無比珍重,加上無甚旁的複雜心思,他尚可放半顆心托付。若換作他人呢?
荀翊不敢想。
他從不輕易相信他人,對甯姝的信任也是被逼無奈,在這些年一點一滴累積起來的。
這些年,荀翊從不開口與甯姝說話,也是為了防止被他人知曉自己身份。畢竟瓷件無處不在,也不知道這世上是否真的隻有甯姝一人有能與瓷器溝通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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