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南初,我也是。&rdo;窗外,豔陽高照,行人流水。玻璃櫥窗前,倆姑娘互視一眼,笑咧了嘴。蘇盞那時,确實也在想。除了徐嘉衍,好像真的就最喜歡她了。兩人閑閑坐了幾分鐘,蘇盞接到一個電話,她低頭看了眼,居然是韓文文。她舉起電話,&ldo;文文。&rdo;電話那頭韓文文的聲音很沉靜,卻空蕩,&ldo;蘇盞,下周末有空嗎?我結婚。&rdo;靜了三秒,蘇盞以為自己聽錯了,她又跟韓文文确認了一遍,&ldo;你結婚?&rdo;韓文文嗯了聲,&ldo;有空嗎?&rdo;&ldo;周六還是?&rdo;&ldo;周六。&rdo;&ldo;有。&rdo;&ldo;那你跟徐嘉衍一起來吧,我就不給他打電話了。&rdo;&ldo;……你怎麼這麼突然?&rdo;韓文文很平靜,蘇盞甚至能想到她此刻臉上會挂着溫婉的笑,溫和地跟她說:&ldo;我挺好的,你别擔心。&rdo;&ldo;好。&rdo;挂了電話半分鐘蘇盞還沒回過神,直到南初在她面前晃了晃手,&ldo;走吧,我助理來了。&rdo;蘇盞回神,提着包站起來。回到公司,遊戲大獲成功,好評如潮,大夥享受上了暫時的安逸,一幫人又開始散漫上了,圍在一起打遊戲說八卦,大明一見她進來,就嘴甜地喊:&ldo;蘇妹,哪兒回來呢?&rdo;蘇盞徑自走回自己的位置上,說:&ldo;逛街。&rdo;大明沖後面的人使眼色。不一會兒,孟晨鑽出來,手裡拎着一盒東西,&ldo;那個。&rdo;咳了兩聲。蘇盞看向他,又看看他手裡的東西,不解。孟晨手握成拳,抵在唇邊,眼神飄忽,說:&ldo;那個,我看這個挺适合你的,就每個色号都買了一支,那個送你了,上次是我太沖動了,當賠禮道歉了。&rdo;蘇盞腦子轉了半圈,她已經完全想不起來上次是什麼太沖動了。孟晨用手示意了一下,蘇盞瞬間明白過來,&ldo;不用了,我沒放在心上。&rdo;孟晨其實一直都知道,蘇盞似乎一直沒把那件事放在心上,一般姑娘如果遇上這樣,以後估計打死也不願意跟他說話了,但蘇盞從來沒有故意避開他,該招呼照樣招呼,工作起來絲毫也不會因為那點事,影響她的情緒,該找他還是找他,在這點上,她确實是一個很大氣的女孩,孟晨十分欣賞。當然,僅限于欣賞。想蘇盞這種女孩兒,除了老大,沒人能駕馭。&ldo;我知道你不在乎這麼點兒,但我還是得表個态,這是我的态度,以前是我不對,對你有偏見,現在我深刻認識到了,看女人,不能光看表面,花瓶也有鑲金的!&rdo;蘇盞無奈,接下,孟晨嘿嘿直笑,轉頭輕松愉悅地去找大明玩了,走出去兩步又折回來。&ldo;老大剛飛美國了,走得急,沒來得及跟你說,一個星期後回來。&rdo;蘇盞愣了,&ldo;怎麼突然走了?&rdo;&ldo;醫院來的電話,估計徐老師情況不太好吧。&rdo;‐‐徐嘉衍到美國後,給蘇盞打了個電話,彼時,蘇盞正坐在他辦公室裡,滿腦子都是他的時候,手機響了,國際号碼。她當即心下一凜,直覺就是他,忙接起電話,&ldo;徐嘉衍,是你嗎?&rdo;電話那頭的人低聲笑了下,十分揶揄地口氣:&ldo;是我。&rdo;已是深夜,辦公室沒有開燈,一片漆黑,忽然就靜了下去。電話裡,他的聲音總透着一種莫名的磁性,特别勾人:&ldo;怎麼不說話?&rdo;蘇盞想了想,問:&ldo;你什麼時候回來?&rdo;&ldo;想我了?&rdo;難得帶了調侃。原本以為她會當做沒聽見,結果卻聽到蘇盞聲音輕柔地說:&ldo;想抱你。&rdo;話筒裡一片寂靜無聲。他一下沒了聲音。許久,他才壓着嗓子說:&ldo;你最好保持這樣的狀态,等我回來。&rdo;蘇盞不鬧他了,說起了正事:&ldo;下周六,文文婚禮,你趕得回來嗎?&rdo;&ldo;看情況吧。&rdo;徐嘉衍頓了一下,&ldo;她怎麼忽然想開了?&rdo;蘇盞說:&ldo;不,徐嘉衍,她不是想開了,我覺得她是想不開了。&rdo;徐嘉衍靜靜聽着,那邊似乎有人在跟他說話,蘇盞不再往下說,&ldo;你先去忙吧,我要睡覺了。&rdo;電話那頭的人嗯了聲,&ldo;晚安。&rdo;蘇盞關了燈,回家。這幾天,徐嘉衍一到晚上八點就準時給她打電話,他那邊剛好是早晨八點。幾乎每天都是窩在沙發上睡一夜,清晨第一縷陽光懶懶曬進來的時候,他撐起身子,下意識去撈邊上的手機,然後揉揉頭發走出去打電話。他喜歡靠在走廊上醒神,望着摟下的橡樹,耳邊是她的聲音。他握着電話靠在欄杆上,聲音是清晨獨有的慵懶,沙啞,淺淺碎碎地說一些他的過去,小時候,中學,讀書甚至職業生涯。&ldo;你小時候很乖嗎?&rdo;他嗯了一聲,&ldo;小時候被打得多,不敢反抗,就聽話地讀書。&rdo;&ldo;什麼時候開始不聽話的?&rdo;他眯着眼,仔細回憶,盡量清楚的交代:&ldo;高中的時候吧,喜歡打遊戲,就天天逃課跟沈星洲去網吧打遊戲。&rdo;&ldo;有女生跟你遞過情書嗎?&rdo;&ldo;有……吧。&rdo;真記不清楚了,因為在他的印象中,偶爾桌闆裡會多出一兩封不明信件,不過他向來不看,連着那些莫名其妙的零食一起丢進垃圾桶。他反問:&ldo;你呢?&rdo;蘇盞的聲音就顯得有點惆怅了:&ldo;沒有。&rdo;他嗤笑:&ldo;撒謊,前幾天不還那誰。&rdo;&ldo;高中的時候,跳級讀了幾年,我比大家都小,上下課都是父親派司機送我。上大學了好像大家都挺專注學習的,沒人談戀愛。&rdo;難道是她的錯覺嗎?除了陸烨明,從來沒有人直白地跟她說過,我喜歡你。難道是她神經太粗了?聽不懂别人的表白?靜了片刻,徐嘉衍回頭看了一眼,&ldo;我先挂了,你快睡吧。&rdo;等他收了線,徐國璋剛好醒了,躺在病床上,蒼老的臉上都是皺紋,整個人瘦成了一副骷髅架子,他張了張嘴,嗓音仿佛被鋸子鋸過,&ldo;你最近不用去公司嗎?&rdo;徐嘉衍把電話塞回褲兜裡,靠着陽台的門框,清淡地點點頭,&ldo;嗯。&rdo;徐國璋哦了聲,又轉過來,&ldo;那丫頭回來了嗎?&rdo;徐嘉衍撇開頭,點了下:&ldo;嗯。&rdo;徐國璋有氣無力,鼻子裡插着氧氣管,深吸了兩口,才往下說:&ldo;什麼時候帶過來吧。&rdo;&ldo;嗯。&rdo;&ldo;得快點。&rdo;他淡淡說:&ldo;我周六回去,參加婚禮。&rdo;&ldo;好好好。&rdo;徐國璋忽然看向窗外,喃喃自語:&ldo;又要放暑假了吧?&rdo;&ldo;不知道。&rdo;&ldo;你以前暑假總是找不到人。&rdo;他再聽不下去,轉身說:&ldo;好好休息吧,别說話了。&rdo;其實他跟徐國璋溝通仍舊不多,兩人總是相顧無言,更多時候他甯願看着窗外發呆或者對着電話工作,也不跟他說話。更多時候,他幫他看點滴,遞尿壺,除此之外,兩人幾乎無交流。從小的教育缺乏溝通,現在一下子兩人也說不上話。徐國璋從生病到現在,像是換了一個人,從身形到性格,都大變。徐奶奶來過一次,住了幾天,徐嘉衍又将她接回去。其餘,在無人來看他。滿心惆怅,無處而發。‐‐周五傍晚。蘇盞從醫院拎着藥回家,開門的時候,有人貼在她身後,灼熱地氣息噴在她耳畔,腦袋在她頸窩處蹭了蹭,聲音沙啞:&ldo;你終于回來了。&rdo;蘇盞不動聲色開門,&ldo;怎麼這時候回來?&rdo;他十分直接:&ldo;想你了。&rdo;門拉開一條縫,他将蘇盞推進去,關上門,直接将她抵在牆上,埋頭在她頸間蹭,&ldo;跟我撒個嬌。&rdo;怎麼撒?蘇盞還處于愣神狀态,他已經在她耳邊輕咬了一口:&ldo;說你想我。&rdo;話音剛落,餘光瞥到她手上拎着的一個小紙袋,&ldo;這什麼?&rdo;剛彎下腰準備去拿的時候,嘴唇被人吻住。牢牢的吻住。包,東西,随之灑落一地,窗外太陽漸漸沉沒,晚霞的餘溫透過冰涼的玻璃窗戶灑進來,在地面上鋪了一層淡淡的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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