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的意識裡,靈一感覺自己的身體很痛,非常之痛。
她感覺不到自己右手的存在,但是她能夠感覺到骨頭散架的痛楚。
她疲憊地睜開眼,看見空無一人的街道,還有從自己身下緩緩蔓延的血泊,她很快明白自己還沒有死。
她單手撐地,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
幾條細長的血流正從她那滿是灼傷的皮膚上緩緩流下,她的腳下是一片緩緩蔓延的血泊,許多如雨滴般的血珠不斷濺在血泊之上。
她的右手被爆炸傷的很重,手指與手腕的三十個關節完全錯位,以一種非正常的狀态懸挂在她的肩臂上,看起來就像一條難以直視的爛肉。
她的右手肯定是廢了,而且廢的很徹底。
靈一眉頭緊鎖,目光因為疼痛而變得有些迷離,仿佛随時就會昏厥過去。
但是她沒有躺在地上,而是站起身,像一具行屍走肉一般站在街上。
遠處,路西法邁着低沉卻又可怕的腳步,緩緩走來。
剛才靈一與暗影殺手的戰鬥,看似過了很久,實則隻經過了兩分鐘而已。
“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你難道還想負隅頑抗嗎?”
路西法輕蔑地看向遠處十幾米外的靈一,“現在你連站都站不穩,顯然無法揮劍殺人,身上的魔力也已經消耗光,一點也沒有剩下,你也不可能用治療魔法治好你自己的傷勢,不出幾分鐘你就會流血而死......”
他看向街邊破損不堪的鐵匠鋪,四個陰沉可怕的黑影在塵土中緩緩顯現,“沒有神之怒,你連一個暗影殺手都殺不死,甚至都無法還手。面對這将死的局,我不知道你站起來還有什麼意義。”
靈一疲憊地擡起眼皮,注視着路西法。
街道昏暗,路燈無光,深藍的夜色裡隻有一抹紅暈,整個世界都在看着她。
“我的意義,就是反抗你們。”
靈一的聲音很微弱,很脆弱,但是她的聲音卻帶有很強烈的決心,那是一股無法動搖的力量。
路西法輕蔑一笑,嘲諷道:“你是想跟整個世界為敵嗎?真是可笑。”
他擺手揮向周圍,“你看看,整個城鎮的居民,有沒有人會出面幫你?有誰會跟你一樣,反抗這個世界的規則?”
整條大街一片死寂,除了正在對峙的他們,一個外人都沒有。更遠處的城鎮,朦胧的燈光映在層層房屋的倒影中,如密林般深邃,整個瑪爾公國竟沒有一個人注意到這條街上正在發生什麼。
“這個城裡的人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死活,他們隻關心自己的性命,平和的生活下去就是他們想要的一切,而你卻跟他們格格不入。”
“你就是一個擾亂秩序的禍害。”
靈一沉默不語,臉上也沒有什麼憤怒的表情,相反,她意外地很平靜。
她不在乎别人怎麼想,她也不在乎别人會不會出手幫她,她甚至不在乎自己這麼做,能不能改變他們對這個世界的看法。
她隻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無愧于心。
“你說是就是吧......”
靈一眉眼微沉,擦掉嘴角流下的血液,說道:“反正我已經不想再被神職所束縛了。”
路西法聽後,神情不悅,說道:“那你就永遠的死亡吧。”
他站在原地,朝前方猛地一甩手,發出命令。四名在鐵匠鋪下等待已久的暗影殺手見狀,手持忍刀,迅速朝着街上的靈一直沖而來,欲取下她的首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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