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視了衆人一眼,李太後緩聲道:“前幾日陛下來瞧我,說是好些年沒去過行宮了,今年夏天想過去避個暑,因來問一問我的意思。我覺着這是好事,便應下了。”
她素昔平和,嘗言後宮就是個大家族,嫔妃們則是“家中小輩”,每每言事、如話家常,幾乎從不以“哀家”自稱,衆人也已經習慣了。
而饒是如此,陡然聽聞這個消息,殿中氛圍亦是一變。
那一刹,雖無人言聲、滿室寂靜,隻那一縷縷眼風、一張張面容,卻分明有着别樣的意味。
若是眼神也能說話,想必此時已是一片喧阗。
李太後看在眼中,心下哂然,口中又續:“我後來細想了想,陛下自打登基之後,竟還從不曾去行宮消過暑,更遑論春獵秋圍、打馬遊樂了。”
她歎了口氣,語氣變得感慨起來:“這些年來,陛下夙興夜寐、宵衣旰食,為百姓民生操勞,如今難得他要去行宮住一些時日,我想着,總要把那地方收拾妥當了,讓陛下舒舒服服地住着,我這個當娘的,心裡才安。”
話音落地,殿中又是一陣安靜的躁動。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卻不知,伴駕的都有誰?
刹那間,無數雙發亮的眼睛看向上座,便連幾個高位嫔妃,亦是眸光閃動。
行宮這一去,少說也需兩、三個月,若得常伴君側,甚或懷上龍種,豈不為美?
第019章小六
“這原該是妾身之事。隻妾身無用,卻是勞動了母後,妾身委實汗顔。”周皇後的聲音響了起來。
她一開口,那些火熱的視線,登時便涼下去一多半兒。
如果說,李太後是慈和的老祖宗,那麼,周皇後便是嚴厲的宗婦,素來持“家”有度,衆人皆有些懼她。
“是啊,母後,妾身也覺着,您一個人忙這事兒,隻怕太辛苦了些。”六妃中倒數第二的賢妃,清清靜靜地接了口。
她是個臻首蛾眉的美人兒,說話時,天鵝般的頸項微揚着,縱使言辭切切,卻也不見緊迫,予人的感覺仍舊雅靜。
緊挨其後的惠妃聞言,眉眼不動,掩于袖中的手指,卻是輕輕一彈。
賢妃這臉皮可真夠厚的。
皇後這廂方退了半步,她便立時打蛇随棍上,倒像當真要為太後娘娘分憂似地,簡直可笑。
不就是想近水樓台先得月麼?
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衆妃嫔神情各異,周皇後卻是肅了容,回頭看向賢妃,将螺子钿描得烏黑細長的眉,輕輕一蹙:“本宮記着,妹妹才病重來着,莫非好了?”
“噗哧”,荀貴妃當先沒忍住,笑出了聲,忙又将衣袖遮了半面,隻露出一雙烏潤漆黑的眸,而那眸子深處,則是毫不掩飾的戲谑與嘲諷,又帶幾分興味。
皇後娘娘這番話,卻是有一段公案的。
便在三日前,建昭帝在坤甯宮過夜,儲秀宮大宮女忽地前來報信,道是賢妃娘娘病重,恐要請禦醫夜診,需得建昭帝親下一道口谕。
言外之意,便是“臣妾病重,請陛下垂憐,最好能來探看臣妾一番”。
至于所謂病重,這話有多少水分,帝後二人心知肚明。
彼時建昭帝已然躺下了,委實懶怠動彈,遂命尚食局典藥過去瞧了瞧,又遣了大太監常若愚前往壓陣,結果報回來的消息是:賢妃是積了食,餓幾頓就好。
此事後來不知怎麼便傳開了,賢妃鬧了好大一個沒臉,就連建昭帝有一回見了賢妃,亦曾玩笑地問她“愛妃積食好了不曾”,令她越發成了一個笑話。而周皇後此時提及,既是譏諷、亦是警告。
衆人視線盡皆掃來,賢妃卻是如若未見,隻擡手輕撫發鬓,悠然道:“多謝皇後娘娘動問,妾身如今已然大好了,便想着為母後分憂,盡一盡孝,想來母後也不會怪罪妾身的。”
“罷了,我知道你這一片孝心,隻我瞧你臉色也并不大好,還是好生養一養罷。”李太後不開口則已,開口便一錘定音。
賢妃聞言,面上的笑容沒有分毫變化,仍是清雅如常:“蒙母後錯愛,妾身便恭敬不如衆命了。”
倒也不曾死纏爛打,還算有些風度。
周皇後眼皮跳了一下,轉首不再去看。
這些牛鬼蛇神,她真是多看一眼都鬧心。
李太後微笑颔首,道了聲“好孩子”,複又望向衆人,語聲變得肅然起來:“事情便是如此。雖日子還遠着,也就這兩個月的事兒,到底也要先行操持起來,也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一旁的荀貴妃便掩袖笑道:“母後,妾身等到底要做些什麼、怎麼做,您老直說便是,可别讓咱們猜來猜去的。您老人家的心思,誰能猜得準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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