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建昭帝迫于多方掣肘,不得不重用此二衛,于是,朝堂之上、士林叢中,漸漸便有了一些雜音,“閹黨”、“逆衛”之論甚嚣塵上,雖還沒到逼令建昭帝撤除内衛與金執衛的地步,但各種言論卻始終無法禁絕。
建昭帝坐了十幾年龍椅,深谙這些文官的套路,是以完全不為所動,你說你的,我自照舊,甚至還在三年前将内衛又擴充了兩千人,管轄範圍亦從周邊行省擴至大齊全境,舉凡朝堂命官,無論官職大小,兩衛探子皆可秘查,有錯必糾、有罪必拿,凡有抗命者,當場擊殺。
此事一出,内閣當先便坐不住了,六位閣老齊齊告假,六部官員泰半效仿,幾令朝政癱瘓,各路言官更是臉紅脖子粗地當堂進谏,恨不能馬上觸柱而亡,搏一個千古忠臣之名。
如此重壓下,建昭帝隻得退後半步,先是裁撤了一部分内衛,後又将派去監工青河、白江兩處大堤的金執衛盡皆召回,這才使得朝堂重又運轉起來。
隻是,這表面的平靜之下,大齊朝皇帝與文官集團之間的矛盾,已然日趨尖銳。
尤其是近幾年,皇命越發地難以下達,建昭帝所拟旨意甚至連皇城都出不了,更遑論出京跨省,各地方官員還興起一股抗旨風,個個為抗旨而抗旨,以抗旨為榮,好像不抗一抗旨,他們就不配是讀書人一樣。
此外,内閣票拟旨意時,亦會以“皇權不得幹預政權”為由,繞開皇帝,直接下發。有時候,建昭帝甚至要從地方官員上奏的折子中,才能知道一些他從沒聽過、見過的政令。
這豈非将他當朝天子與大齊完全隔離開來了,甚至是将他完全駕空?
第069章親戚
建昭帝自不會對此坐視,反過來越發倚重兩衛,時常經由一些非常手段,了解朝堂動向,舉凡文官集團不欲他知曉之事,他便愈要插手其間,而他調派的人員,也從來都是身為奴才的太監。
按照他的原話,“朕打殺不得官兒,幾個太監,朕總打殺得罷”。
極為刺耳之言,卻又是無奈之現狀。
大齊自立朝起,便一向以士子為重,天子禮賢下士乃是美德,反之便是昏聩暴虐,那士林中人的一張口、一支筆,黑白不過翻掌之事,名垂青史也罷,千古罵名也罷,全在他心頭一念、腕底一揮之間。
試問,哪個君王不怕?
又有哪個君王不是如履薄冰?
建昭帝是個要臉的,并不想成為史書裡的昏君,對這些文人隻能以懷柔招撫為要,輕易也不敢招惹他們,至于廷杖這種懲戒官員的刑法,更是想也不敢想。
另一方面,他又是個有抱負、有主意的皇帝,讓他完全受文官集團的擺布,他不甘心。
不得以之下,他隻能劍走偏猶在,任用大指宦官,借力打力,以維系皇權的穩定。
那些宦官深知,在文人眼中,他們就是一群殘缺不全的怪物,連人都算不上,不過豬狗之屬,如果沒有皇帝在他們背後撐腰,這些文官一人一口都能把他們給咬死。
此般情形下,他們必須、也隻能緊随建昭帝,唯其馬首是瞻,越發變本加厲地整治文官,遂導緻兩方力量勢同水火,鬥得你死我活。
如此一來,朝堂之上自是怨聲載道,宦官們的日子也很不好過,而皇權與政權之間,竟也就此達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你抓着我的命脈,我揪着你的把柄,你不能奈我何,我亦拿你無法。
于是,相安無事。
當然了,東平郡王是絕對考慮不到這麼深的。
他從來眼界不亮,也就圖個富貴日子罷了,什麼閹豎、什麼逆黨,幹他屁事?
再說了,他可是正經的皇室宗親,從生下來起,他的屁股就歪在皇帝這一頭兒了,自然要死死抱着這根金大腿不放。
“臣遵旨!”響亮地應了一聲,東平郡王以一個胖子少見的靈活,翻身跪倒謝恩。
他已經快要樂瘋了。
不說别人,隻說潘體乾,據說,他每抄一回家,就能多買下一幢宅子。
玉京城的宅子多貴啊。
東平郡王天天搗騰那些鋪子,也還沒掙下一幢宅子的錢呢。
如今,眼瞧着他就要跟着潘體乾混了,那豈不是表明,他也很快便能買得起宅子麼了?
東平郡王嘴都笑歪了。
他要的不多,隻要潘體乾能從指頭縫裡漏點兒下來,他就知足了。若是建昭帝一高興,再賞個油水多的肥差,那他睡着了也能笑醒。
這般想着,東平郡王已然笑出了滿臉的褶子,就差屁股後頭安個尾巴搖一搖了。
建昭帝見狀,不由失笑:“罷了,你也平身罷,咱們一家人,不必如此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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