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氏立馬就又落下了淚來:“大夫,你就說吧,若是要治,得花多些銀子,不治的話他還能有多些時日?”
郎中歎了口氣:“人已經這樣了,不治的話怕是熬不過兩日。”
莫家頓時一片哽咽,幾個孩子個個眼中包淚,連藍氏都紅着眼睛掉下了眼淚,嘴裡小聲喊着爹,百般不忍的模樣。
白月離卻是毫不遲疑地開口:“治,必須得治!”
錢氏瞪了她一眼:“治是得治,大夫,你看怎麼治才能省些銀錢?我們家實在是……”
郎中捋着胡須點頭:“我明白你們的境況,這要是隻想保命,我給你們開個方子,抓上個十幾二十副藥,大抵有個二十兩左右當能保住他的命。
隻是即便保住了命,這肺腑之傷也會落下病根,莫說做重活,往後他泰半需要長年卧床,秋冬之季還可能反複咳血,你們得有心理準備,他這日子也是有數的了。”
錢氏大驚站了起來:“郎中,你是說就算花二十兩銀子治,我家老頭子也沒多少日子了嗎?”
郎中點頭:“沒辦法,要真想徹底治好他,養好這内傷,沒有一年的藥是不可能的,而且得是好藥!我說這二十副,隻是給他治治外傷,清清血瘀,保住他的命。”
一家人如遭雷擊!
“一年的藥,那得多少銀子啊?”
郎中又歎了口氣:“你們莫怪我說話難聽,就你們家這情況,與其保他的命,又花銀子又要叫他日後接受形同廢人的打擊,倒不如……”
他沒直言,但誰都明白,那沒說出的話便是倒不如就此放棄算了。
第038章她沒害我
錢氏面如土色地跌回榻沿上,轉頭看看榻上半死不活的人,當真難以割舍。
郎中又言:“現下朝廷正在到處征兵役,你們家這麼些孩子,有那錢還不如給孩子買個平安啊……”
白月離看着莫家一家子黯然垂淚的模樣,把心一橫,果斷開口:“郎中,你隻管開方子吧,先保住我爹的命再說旁的。”
郎中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錢氏:“可是仍要開方?”
錢氏遲疑,看了看二郎,又看了看三郎,再看看她家老頭子,心裡難以抉擇,是救她男人,還是保她的兒子不上戰場?
莫二郎見他娘看自己,馬上接了一句:“娘,給我爹治!若是這錢省下給我買平安卻不救我爹的命,我情願去從軍!”
莫三郎也跟着果斷接口:“娘,救我爹,隻要我爹活着,哪怕我去從軍!有什麼大不了的!”
白月離感動了,将手中的銀子直接塞到郎中手裡。
“郎中,請你開方吧,這些是您的診金和藥錢,您先拿着,不夠的我很快會給您送去!”
錢氏望着郎中手裡的銀子,終于點了頭:“開方吧,孩子們的心意我不能辜負。”
郎中見一家人達成了共識,于是飛快地寫好了方子,然後先從他的藥箱子裡取出一些吊命的藥來,詳細囑咐了錢氏怎麼煎,又将方子交給莫二郎,讓他稍後送自己回鎮上順便将藥抓回來。
五兩銀子,去了診金和吊命的藥,隻夠再買三副藥,一天一副,也就是說,他們得在三天之内再湊到足夠的銀子繼續給莫老漢抓藥。
郎中順手又給莫大郎瞧了一下,皺着眉頭說他身子虧得太厲害了,陽氣太弱,已有肺痨之相,再不收斂一下房事,趕緊好好調養一下,即便沒受内傷,他的情況也不比他爹好多少!
錢氏聽出兒子是被白月離給折騰得,心頭大怒!送走了郎中,回手就又抽了白月離一個耳光。
“你這個喪門星,騷蹄子,你是不光想害死大郎他爹,連他也想一并給害死啊!”
莫大郎一個疏忽就又讓老娘打到了他家寶貝娘子,這個心疼!趕緊把人護在懷裡,擡手撫她的臉。
錢氏憤怒地把他拉開!
“大郎!你是真傻啊!大夫的話你沒聽見嗎?這狐狸精是要吸幹你的陽氣要你的命啊!你還不休了她,想要留她禍害你到何時?!”
莫大郎掙開她的手,再次把捂着臉一言不發的白月離摟回懷裡。
“月離沒害我,事情不怪她,是我自己樂意!”
錢氏氣結地指住他:“你……你怎生這般的沒出息?沒了女人就不能活嗎?!”
莫大郎攬着白月離躲開他娘遠遠的。
“我娘子不是你說的那樣,她好着呢!是她堅持要救我爹,她沒害我爹,更沒害我!娘你莫再說她不是,否則我……我會不高興!”
錢氏氣得臉紅脖子粗,可兒子不聽她的,她也沒招!
“好好好,你就護她吧,你護!我沒功夫搭理你,我給你爹熬藥去,你趕緊帶她給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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