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勝利了,幾乎是赢得先皇的心,要是失敗了,那不僅是失去了獲取朝中大臣支持的寶貴機會,更多的還是先皇會對他失望,那他必再無可能與他的兄長相争。”
“即便是當時骁勇善戰的将軍都在收複蠻族上吃了一鼻子灰。而皇上知道自己在武力上不如别人,便想了他法。”
“他明白蠻族開始重視讀書,他抓準機會,喬裝打扮,潛入皇宮,甘心成為一個普通的夫子,教公主讀書。”
“公主天真爛漫,又正直情窦初開的年紀,漸漸就愛上了夫子,每天都巴望着夫子什麼時候來教她,特别愛纏着夫子問着京城的事,那些在蠻族被禁止的話題,在小公主心中卻是非常好奇。”
“皇上每次都利用公主的父母來關照她之時,給他們下毒,時而探聽他們都情報,本該差不多要抽身了,可他卻遲遲不從皇宮出來。”
“後來發現他是愛上蠻族的小公主了,他不忍讓小公主面對将要發生的國破家亡,每次看到小公主對他信任的笑容時總是滿心的愧疚。”
“可是留給皇上的時間不多,同他一起來的大臣将軍都逼他快些,甚至有人倒打一耙,轉投其他皇子的陣營,幾番糾結之下,皇上終是離開了蠻族的皇宮。很快蠻族就被皇上打得潰不成軍,而蠻族小公主就落到了皇上手裡。”
“皇上不忍殺她,甚至想立她為後。雖然當時諸多大臣都不同意立她為後,但皇上鐵血手腕,把反對的大臣殺了一半,幾乎那時每天都有大臣撞壁而亡,死了這麼多人都沒能讓皇帝回心轉意,大家也都知道這事是絕無可能會有扭轉了,這才沒人敢說什麼。”
“這也許是皇上做得最瘋狂的事,剛一登上高位,就把一起打江山的人殺了一半,這讓許多當時堅定不移支持他的老臣十分寒心。”
“而皇上力排衆議,立小公主為後之後,小公主早非之前那個能單純信任别人的小公主了,她曲意逢迎,實則是想殺死皇上,多次下毒,可是皇上不疑有他,亦或是心甘情願,一次次把小公主送上來的毒藥喝盡。”
“直到最後在上朝時稍有激動吐血而出,暈倒在座椅上時,才發現中毒已深。太醫極力診治,可終究落下了病根。”
“小公主還不死心,親自揣了刀刺向皇上,這才将原本皇上不願去想,不願多想的窗戶紙戳破開來。或許是真的無法破鏡重圓,皇上終究還是一杯毒酒送走了小公主,也就是當朝皇後。”
皇後在位幾年,多數時間都被囚在宮内,鮮少有人看到皇後的真容,偶有流言說皇後的眼珠顔色與普通人不同,如同鬼魅,但很快就莫名其妙地被人壓了下去。
太子出生後也是到了十幾歲才出來見人,連滿月席都沒有擺。
這背後的故事真是讓人唏噓不已,江夜幾分感慨,指腹緩而柔地摩挲着吳清的指尖,竟是有些滿足從心底搖搖而上,溢滿整個心髒。
“幸好,幸好我還能再遇見你。”
他沒法想象如果他的餘生沒有吳清的日子,估計也會如皇上一般,感到徹骨寒。
再多的歡喜,沒有想要與之分享的人,也不再是歡喜了。
這次吳清沒有像之前一樣别扭地反駁,她聽了當朝密事,陷入深深的思索中。
江夜舍不得她有這樣難受的表情,難得縱容自己一回,大掌攬過吳清的圓肩,十指穿過她繞長的墨發,讓她靠在他的肩上。
吳清難得溫順地與江夜貼近,慢慢靠在他的肩上,感受着從江夜身上傳來的溫度。
兩人氣息環繞,男子氣質不凡,沉穩内斂,如圭如璋,女子楚腰衛鬓,原是媚色天成的容貌裡卻有三分英氣,讓人過目難忘。
要是能有人有幸在場,肯定心中會不由覺得這本該如此。
靜靜依靠着許久,吳清歎了口氣,她能明白皇帝心中的不忍,可這遭殃的是百姓啊,江夜不說,她也明白,他愁的是被卷入其中的無辜之人。
江夜黑眸微暗,在腰間掏出一塊令牌,上面赫然寫着“江”一個大字。
他将令牌放在吳清手中,沉默了些許,鄭重地說道:“原先我本想我們在暗,他們在明,協助便好。”
江家的令牌,江湖上有謠傳,是早年的一位先祖輔佐皇帝有功,皇上特來嘉獎的,這令牌的作用甚至可以與半塊虎符媲美,足以看出江家風光正好時,皇帝對江家的信任。
而這塊幾乎都以為是不存在的令牌,就好好地放在吳清手中,吳清心中猛顫,忐忑不已,甚至想把令牌推還給江夜。
這個可不是玩笑,這可是江家的令牌啊。
江夜手心包裹着吳清的手,阻止了她的動作,眼眸中似有浩瀚無垠的大海,包容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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