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勢大轉,吳清那邊的人損失了不少老将,而吳清卻也束手無策,隻能極為被動地躲開那邊的槍火。
京城的軍隊都沒幾個人見識過火槍的威力,那玩意奇形怪狀的,黑乎乎的口子隻要對準了,便有一個東西從中彈出,那速度一般人真的躲不了。
不過有着江夜駕馬,吳清便能抽出手射箭,好在江夜馬技高超,每次都能躲過火槍的攻擊。
“左邊!”江夜的話音剛落,他和吳清幾乎同時朝左側仰頭,此時正好有子彈從右邊飛過。吳清趁着躲子彈的時候,已經搭上了箭羽,他們一回身,江夜讓出了一個位子,她眉弓一挑,便雙手立刻拉滿弓,回頭瞄準一個穿着孔雀綠衣裙的女子,一松手,箭便破空而出。
“嗖!”長箭正向女子面門而去,吳清也不戀戰,迅速回正身子,江夜一抖缰繩,黑馬馬蹄快了些。
“阿喜!”那邊為首的男人急切地湊過去看那個叫“阿喜”的女子的傷勢,那個女子頭帶着布紗,但剛剛因為為了躲過那一箭,布紗落地,露出了一張被火燒了一半的臉。
那左半邊臉上坑坑窪窪,看上去就十分可怖,女子尖叫一聲,捂住自己的左半邊臉,屈辱的眼淚就這麼從眼眶中湧出。
為首的男子已經顧不得要去擊退敵方了,忙着去撿那個布紗重新給女子圍上,跟在他身後的人也因為他的動作而慢了下來。
本來就要把江夜和吳清逼到絕境了,沒想到那邊一個慢下,給了江夜他們有多了些時間逃走。
太子聽到後攏起了眉,後槽牙相互磨着,有些急切,這些族人怎麼這麼分不清輕重,隻要再一點,再一點,就能一舉幹掉他們。他朝着旁邊報信的人放話,催促那些人快些跟上。
報信的人取下背着的包裹,朝天空發射了青紫色的煙花,煙花在空中稍縱即逝,可是那邊為首的男人極為敏銳,已經瞧見了煙花。
可是那頭紗還沒撿到,它輕薄,風一吹便換了個方向飛起。他轉頭,卻見阿喜崩潰地捂着臉,淚水幾乎控制不住地從指縫中溢出。
為首的男人黝黑的臉上有些掙紮,阿喜是陪在他一路走來,她在破國之時被宮中的大火燒毀了半張臉,原本最愛美的女子被迫戴上了頭紗。兩人為了複國,一路上吃了不知道多少苦,可她就算再累都沒有摘下自己的頭紗,不願别人看到自己的樣貌。
他突然懷疑自己是否要給太子賣命,他的族人也傷亡慘重,好幾個被箭射下,疼得在草地上打滾,還有些死不瞑目,雙目睜大,幾竅流血。而太子那又催促着他們,完全不顧他們的死活,就算他們這麼搏命,讓太子坐上那個位子後,又能好好善待他們嗎?
他淺色的眸子複雜得看着地上死去的族人,雙臂青筋爆出,把火槍握緊後,在空中僵持了會,他肌肉暴脹,還是把火槍别回腰間,下馬撈起頭紗,把阿喜摟緊懷裡,重新為她蓋上面紗。
這國。。。不複也罷。
阿喜埋在懷裡哭得滿面淚水,她平時總是靈動聰慧的,但隻要誰問起為什麼她要戴着頭紗時,她便不做聲了。
太子看那邊遲遲還不跟上,又是憤而連發幾次信号,可那邊好像看不見一樣什麼反應都沒有。
在江夜策馬下,兩人回到正面戰場,吳清騎在馬上,一納戰況,高舉戰旗,高呼:“衆将聽令!變鶴翼陣!”
衆将隻見他們的将軍長弓夾在手臂處,另一隻手高舉着戰旗,眉眼剛毅,充滿魄力地朝他們呼道。江小公子手臂虛扶着女子的腰,另一邊拽着缰繩轉頭,黑馬發出鳴啼,前蹄擡起,靠着江夜的拉扯,猛地轉回了方向。
吳清的聲音擲地有聲,衆将心中像有顆大石壓穩了對不知名東西的害怕似的,按往常訓練一般,甚至還要快上一些,有條不紊地從交戰中抽離。
他們也想不明白吳清的樣貌,柳兒細的眉,桃花媚一樣的眼,嫣紅的唇本該是最有風情味的,可當她剛剛高舉戰旗、猛呼時,真如烈火中涅槃重生的鳳凰,也似戎馬一生的老将,直叫人對她說的話深信不疑。
江夜微揚着頭,感受着沐浴在陽光下的溫暖,他難得輕輕笑起,這便是他的夫人,是他的信仰,也是他的同伴。
因為太子的殺手锏并沒有很好發揮好作用,失去了那次乘勝追擊的機會,便很難再找出他們陣法的失誤,團團包圍之下,太子的人像困獸之争,做着最後無謂的掙紮。
吳清接過江夜遞給她的紅纓,往下一挑,直打向太子身下的馬腿。太子始料不及,馬小腿被掃及,馬匹向前一沖,栽倒在地。
太子自是身手不弱,發覺不對時,便一躍下馬,在他剛在地上站穩時,紅纓槍一個橫掃便橫架在太子的脖子上,紅纓槍頭反着銀白的光,再近一步就能刺進他的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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