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明帝神色陰郁的坐在禦案後,手中一杆禦筆懸在半空,将落未落,似在考量什麼。大殿左右兩邊各立着兩名手握黑漆木杖的太監,皆面皮白皙,氣度沉着,目中英華内斂,顯然是極厲害的内家高手。穆玄略一皺眉,在殿中行過大禮。惠明帝并未立刻叫起,擡起眼,目光複雜的盯着那少年瞧了半晌,忽将手中筆重重一摔,道:“連牽涉邪祟的嫌犯都敢包庇,還有什麼是你不敢的?!”穆玄平靜的盯着地面,道:“臣惶恐,請陛下明示。”惠明帝哼了聲:“隻憑這句,就該立刻拖出去打闆子!”穆玄抿緊唇角,不吭聲。惠明帝見他面無血色,額角也汗津津的,多半是有傷在身,自然也不忍心再多加捶楚,便道:“好。朕就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夔龍衛已有确鑿證據證明,西平侯府那個丫頭是被邪祟附體,才死而複生。你該知道,大邺朝律,凡包庇窩藏邪祟者,不論身份高低,一律從重論處!”“若非衛英及時向朕禀報此事,朕……險些釀成大錯!”穆玄心頭一震,知道皇帝指的是賜婚之事,立刻道:“此事疑點頗多,陛下怎可隻聽信夔龍衛片面之詞?”“當日夔龍衛查案,臣也在場。所謂的「證據确鑿」,不過是鄭府一位庶女的證詞。據臣所知,那名鄭氏素來與菖蘭郡主交惡,所說證詞難免有挾私報複之嫌。何況,那名庶女的貼身丫頭,便是邪祟所化。豈知不是她丫頭搗鬼,故意制造事端?”“況且,臣當日将菖蘭郡主帶走,也并非有意徇私枉法,而是為了查另一樁疑案。”惠明帝道:“好。就算你說的這些都有理。那你告訴朕,你和這丫頭素無往來,如何就突然對她起了愛慕之心?”穆玄道:“陛下若非要如此問,臣亦無話可說。陛下難道沒聽過那句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惠明帝既失望又憤怒,歎道:“到了此時,你還要嘴硬麼?”“她究竟是何身份,旁人不清楚,難道你也不清楚?”穆玄垂在身側的雙拳驟然捏緊,恭敬叩首,道:“臣不敢。臣更不明白陛下的意思。”他語氣雖極力維持鎮定,心中卻已掀起驚濤駭浪。皇帝的意思是已然知曉真相?還是故意試探?單憑季侯孫和鄭紅桑的幾句證詞,并不足以證明夭夭的身份。而離開雲裳閣後,他一直将夭夭帶在身邊,無論季侯孫還是衛英都沒有機會接近夭夭。以衛英的修為,斷然察覺不出來她魂魄的異狀。難道是……離淵?可離淵如果能窺探出端倪,為何圍獵那夜不說出真相,非要等到現在?照此推斷,皇帝多半是在試探了。隻聞惠明帝沉沉歎道:“朕不過想要句實話,你又何必處處提防。朕若真想因此事嚴懲你,今早衛英言辭間指摘你包庇嫌犯時,朕便不會嚴厲訓斥于他。”穆玄以額觸地,毫無猶豫道:“臣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句欺瞞陛下。”惠明帝扶案的手指已指節青白,依舊強壓怒火,道:“好,這丫頭的事暫且不提。朕問你,此次蠱毒之案,你在瑤姬村都追查出些什麼?”虛實穆玄早料到惠明帝會問及此事,便直入正題,道:“據臣調查,作案者應是鬼族人。”“鬼族?!”惠明帝驟然變色,向來溫和沉雅的聲音竟帶了些許顫抖,身子往前一傾,急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快與朕一字不落的講來!”穆玄恭聲應是,便把如何在雲裳閣發現畫皮之事,又如何通過那兩具浮屍尋到瑤姬村的過程詳盡的講了一遍。“臣進村時,才知道作案的邪祟與潛入穆王府盜竊錫山暖玉的系同一人,穆王爺也已先一步布下天羅地網。”“穆王爺見臣私闖禁村,大怒不已,立刻命人将臣驅逐出村。臣當時查案心切,不甘心就那樣放棄,才膽大妄為,施計引開王府暗衛,不料誤打誤撞落入了那邪物布的陷阱……”惠明帝忍不住哼了聲:“難怪你父王要罰你思過。依朕看,罰十天還算少的,合該罰上一年半載,讓你好好記住教訓。後來呢?後來如何了?”穆玄道:“臣慚愧。”便又将如何發現那些人皮屏風和水晶棺、如何被顧絕非打成重傷、如何發現其額間幽火标記、如何被穆王所救的事講了一遍,隻略過阿凝一段,顧絕非的名字也絕口未提。惠明帝聽得驚心動魄,如同親身經曆了那場九死一生的厮殺一般,不知不覺掌心已捏出一把汗,由衷歎道:“這麼說,你能死裡逃生撐到姐夫過去,倒多虧了西平侯府那丫頭拼死相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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