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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泚終于想起來了，&ldo;那時候你在？&rdo;程墨陵點點頭。他在！當時他一眼就認出她了。盡管他隻看過她的照片，可是還是認出了她。幾年時間，她幾乎沒有什麼變化，可是眉宇間似乎有什麼變了。她平靜地掃過衆人，将孩子還交給工作人員，便靜靜離去。清泚看着那雙黑暗幽深的眸子，心裡的情緒瞬息萬變。原來是這樣！竟是這樣！清泚一時間無言，她擡手間，一失措失手打翻了眼前的碗，豆花灑在桌面，一片狼藉。程墨陵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手，&ldo;有沒有燙到？&rdo;他仔細地看着她的手。清泚連連搖頭，她看到他眼裡滿是緊張。清泚手僵住，程墨陵慢慢松開手，兩人重新落座。一瞬之間，瞬息萬變。就在這時，陸橋乍然出現，打破了這片靜默。&ldo;hi‐‐&rdo;陸橋風度翩翩地落座，他掃了一眼桌上的早餐，&ldo;我說清泚你也忒不夠意思了，來這裡吃早餐怎麼都不叫我。&rdo;陸橋不客氣地拿了一個糍粑。程墨陵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陸橋，&ldo;你怎麼在這裡？&rdo;陸橋倚在那兒，&ldo;我妹也在這裡。&rdo;真是答非所問。程墨陵臉色沉下來。陸橋加來前台小姑娘，讓她把桌面收拾幹淨，又叫了幾樣吃的。一頓早餐，也隻有陸橋有好胃口。&ldo;你們吃啊？東西雖然和大廚的手藝差了很多，不過嘗嘗鮮也是不錯的。&rdo;程墨陵動了一下嘴角，見清泚一直垂着眼簾，他拿起一個牛肉煎包放到她面前的盤子，&ldo;你還沒有吃東西。&rdo;清泚斂了斂神色，一切如常，好像剛剛和他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擡首看了他一眼，&ldo;謝謝。&rdo;程墨陵臉色大變。陸橋不動聲色地觀察着，他微微眯了眯眼。清泚開動，小口小口地吃着。陸橋思忖着說道，&ldo;一會兒有沒有興趣去前面走走，今天有皮影戲表演。清泚，你看過嗎？&rdo;清泚搖搖頭，&ldo;小時候隻在電視上看過。&rdo;&ldo;那正好，我們可以去現場看看。&rdo;陸橋拿起面紙擦擦手。程墨陵沒有再說什麼。三個人一起走的，清泚和程墨陵并排走着，陸橋走在前方，不時回頭和清泚說上幾句。他現在可以肯定的是程墨陵和清泚之間出了什麼問題。到了劇場，台下已經坐滿了遊客，都是大人帶着孩子。三人便站在角落。不多時，皮影戲開演。清泚對皮影戲最深的印象便來自《活着》那部電影。陸橋突然湊到她耳邊，&ldo;你們吵架了？&rdo;清泚沒理他，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八卦。也正是因為陸橋在意她，才會對她的事這麼上心。&ldo;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程墨陵這麼冷，清泚，我對你深感佩服。&rdo;陸橋壓着聲音。台上在演什麼，清泚根本不知道，隻是那小人動來動去。程墨陵一直默不作聲，隻是在陸橋再次靠近清泚時，他拉了一把清泚，将她拉到自己身旁。陸橋悻悻一笑，摸了摸鼻子。不知不覺皮影戲結束了，室外陽光明亮的晃眼。陸橋善解人意地為她撐起一把傘，清泚一愣。陸橋自然地說道，&ldo;天氣預報說，今天有雨。&rdo;那邊，程墨陵已經向前走去了。他修長身影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找到。清泚有片刻的沉默，盡管她知道她要說的話可能失了禮貌，&ldo;陸橋，我和程墨陵之間是出了一些問題，所以我想一個人走走。&rdo;陸橋望着她的容顔，他挑挑眉，&ldo;沒問題，我這兩天都會在這裡。前面橋邊那家茶樓。&rdo;&ldo;謝謝。&rdo;清泚有些過意不去，她撇開眼，不再去看他那雙眼睛，初見狂妄早已不在，如今卻添了幾分難以掩飾的深情。程墨陵站在前方，餘光看着他們。陸橋走了，清泚慢慢朝他走來。隔着百米的距離，她走的很慢，他有些看不清她的表情。&ldo;師兄‐‐&rdo;她再次叫起了這個稱呼。她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話語，每一個字都是深思熟慮的考量。周圍是川流不息的遊人，一旁有一口大水缸，很多人都在那兒投擲硬币。一對情侶女孩子要投币，男孩子不耐煩，&ldo;我都在你身邊了，你還有啥願望要許的？&rdo;女孩子脆生說道，&ldo;我要老天替我個更好的。&rdo;男孩子氣得托着她就走了。清泚暗暗吸了一口氣，&ldo;師兄，我不是個勇敢的人，在感情上，我甚至懦弱。我和沅黎有着十九的感情，我這一輩子都放不下。&rdo;她擡手抵在胸口，&ldo;我第一次看到你的照片時，就覺得你的眼睛和沅黎很像，雙眼皮，一樣的形狀，深邃讓人沉迷。你在學校演講的海報我還拍了照片。&rdo;她苦澀地笑了一下。程墨陵站在那兒，太陽懸在正空中，陽光投射下來，他的臉上有一片暗影。&ldo;我知道，我的眼睛和他很像。&rdo;他怎麼會不知道呢。&ldo;師兄，我也騙了你。&rdo;清泚沙啞的說的。&ldo;其實我不應該去雜志社的‐‐&rdo;如果當初她堅持不去，是不是就不會有後面的糾纏了？她不敢想。程墨陵定在那兒，他的眉宇滿是怔怔地看着她，&ldo;好了，我都知道，我都知道。&rdo;清泚眨了眨眼，逼下那陣酸澀，&ldo;我想‐‐我的人生還是和以前計劃的一樣。&rdo;當她說完這句，程墨陵突然抱住了她，雙臂緊緊的将她禁锢在他的懷裡，&ldo;從我第一次聽到你的名字，已經有六年的時間了。你和宋沅黎有十九的情意，可是你和我可以還有幾十的時光。&rdo;他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耳邊，每一個字都沉沉地敲擊着她的心。清泚用力地掐着掌心，她閉上了眼，&ldo;曾經我也想要一段新的開始‐‐&rdo;内心痛苦的掙紮着，昨夜到今晨讓人無法呼吸，她咬咬牙，&ldo;隻是和沅黎無關。&rdo;她感覺到他的身子顫了一下，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緩緩松開她。程墨陵這會兒五髒六腑都攪在一起，他氣得不輕，卻一直隐忍着。蕭清陽說的沒錯，清泚确實比驢子還倔。&ldo;你想過沒有，如果宋沅黎還活着，你們會在一起嗎？&rdo;程墨陵決定狠一狠心。清泚的臉色瞬間白了幾分，退後了一步，&ldo;我從來不想假設性的問題。&rdo;&ldo;清泚，你想過沒有你對他到底是什麼感情？是親情？是愛情？還有你确定他對你的感情嗎？&rdo;程墨陵一字一頓，灼灼的望着她。&ldo;清泚聽聽你的心，不要讓過去蒙蔽了你的感情。&rdo;清泚好像頃刻間失去了一切思考能力，她幾乎是逃離程墨陵的詢問。烏鎮說大不大，她漫無目的沿着巷子往下走着。青石闆路，一塊接着一塊，她甚至期盼着，就這樣一直走下去該多好？如陸橋說的一樣，下雨了。大雨傾盆而下，遊客快速地往前奔跑着。清泚站在屋檐邊，雨水流淌在臉上，眼前慢慢變得朦胧。可是大腦卻異常的清晰。她拿出手機機械地找了名字電話打過去。不久便接通了。蕭清陽略略驚訝，&ldo;清泚‐‐&rdo;&ldo;哥哥，你都知道是不是？&rdo;此刻她才感覺到心好像被掏空了一般。蕭清陽心頭一震，瞬間陷入沉默中。&ldo;呵‐‐&rdo;清泚笑了起來，&ldo;你那麼多手段，你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和沅黎認識呢？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你們都瞞着我？哥哥，如果不是我讓人去查證，你們是不是準備瞞我一輩子？&rdo;&ldo;清泚，你聽我說？&rdo;清泚根本聽不進去，她需要一個宣洩口，&ldo;還要說什麼，他都和我說了。&rdo;蕭清陽惶惶不安，&ldo;清泚，忘了沅黎吧，他根本就不‐‐&rdo;清泚扯了扯濕漉漉的發絲，&ldo;為什麼？這幾年你都不管我，偏偏他出現後，你這麼積極。因為程氏要和你合作嗎？&rdo;&ldo;清泚！&rdo;蕭清陽沉沉地叫着她的名字，&ldo;你冷靜點。&rdo;蕭清陽心中登時升起一陣怒火。&ldo;你現在在哪？&rdo;他說的很慢，知道她現在正在氣頭上。清泚貼在木門上，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ldo;你們讓我怎麼冷靜？！&rdo;身子慢慢滑下，&ldo;哥，是我讓沅黎回來陪我去旅遊的，他要不是不回國，就不會上那架飛機，他就不會死。是我害死了他！&rdo;&ldo;不是的，清泚，不是的‐‐&rdo;蕭清陽顫着聲音，可是終于還是沒有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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