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隻?”肖鋒疑惑地眯起眼睛。然而婦人笑着打斷了男孩的話:“你這孩子,那隻是故事罷了。”
“可是媽媽,你說過神隻能從遙遠的地方取走他們想要的東西。”
“他……”男孩說着,有些害怕地往後退,就像葉公子好龍,真正見到龍時,隻會感到恐懼而非興奮。
肖鋒沒太在意,畢竟他聽過更離奇的童話,比如親吻就能喚醒的公主,豈不是更誇張?
婦人以家中男人都外出為由,讓他次日再來。這個村子深藏在叢林中,長久與世隔絕,僅靠漁業維生,也算難得的甯靜。肖鋒很有禮貌地離開了村子。
然而奇怪的是,第二天他竟然找不到通往村子的路了。那片矮樹林後,隻剩下覆蓋着雪花的空地。
村子、婦人和孩子都不見了蹤影。正當他困惑時,他在海岸線上看見了一隻孤舟,一條粗麻繩将船系在岸邊的木樁上。任憑海浪如何沖擊,船隻是微微顫抖,毫無異常。
船不大,最多隻能容納兩個人。一面船帆挂在船杆上,肖鋒割斷繩索,跳上了木舟,望向原來的矮樹林。他莫名其妙地笑了,解開緊繃的船帆,任由海風吹拂,船隻向海洋中央駛去。
他不知道昨天遇到的是什麼人,也許是因為自己一句善意的話,才避免了某些事情發生。還送給他這隻船,肖鋒摸摸船身,不知是何種材料制成,異常堅硬,敲擊時甚至有砰砰的回聲,不像常年浸泡在海水中的木材。
即使面對再大的海浪,這隻舟也能順應其勢,迎風破浪前行。
“人因善良而結緣,不應因惡行而相逼。”
在他消失在海岸線之後,矮樹林中探出了一個黑黝黝的腦袋,正是那個男孩。
“媽媽說你是個好人,希望你能平安回來。”
男孩離開時,透過矮樹林的縫隙,顯現出一條淡藍色的魚尾,消失在叢林中。在肖鋒的視線裡,一座孤島在海風的吹拂下漸漸顯現。
“這就是婦人所說的林島嗎?這裡和美人魚族有什麼關聯呢?”
“在婦人的講述中,似乎很多代人都向往這個地方……”
然而肖鋒忽略了一個細節,那就是婦人口中的“很多代”。
他把木舟拖上岸,用石頭固定住。島嶼并不大,否則遠遠就能看見,大約隻有兩個足球場那麼大。
這個島嶼沒有高聳的山峰,整個景象一覽無遺,滿眼盡是茂盛的植被和島上特有的椰子樹,碩大的果實即使在海風中也紋絲不動。“這樣的小島,究竟有什麼值得探索的呢?”肖鋒目光掃視,絲毫沒有發現任何特别之處。除了那些異常圓潤的石頭,像是精心雕琢過一般,他随手撿起一枚。
這枚石頭渾然天成,足有人頭般大小,然而細看之下,肖鋒不由得一驚。石頭上隐約顯現出一張人臉的輪廓,仿佛正在掙紮,令人望之生畏。“這裡……”肖鋒暗自用力,石頭應聲破裂。裡面竟然正如他所料,是一顆與石頭融為一體的人頭骨!他甩掉手中的碎片,眉頭緊鎖。這裡古怪至極,除了海風和海浪的聲響,島上異常甯靜,靜得讓人想要逃離。
繼續前行,圓形石頭越發密集,有些甚至堆積在樹下形成隆起。肖鋒握緊劍柄,謹慎地前進。一路上除了這些人頭石,他未見過其他生物,但島中央的密林卻讓他放慢了腳步。樹木緊密排列,藤蔓交織,阻礙了他的行進。突然,一聲低沉的鳴叫讓肖鋒立刻停下,警覺地環顧四周。
這聲音非人,更像是恐怖電影中水琴的音色,空洞的嗡鳴在肖鋒腦海中回蕩,不知源自何處。如同竹箫的清澈悠揚,又似古墓陰風穿透身體。肖鋒咬緊牙關,“是幻覺嗎?”他感覺已被聲音包圍,四周天旋地轉,仿佛下一刻就會融入地上的石頭之中。左手一翻,封針顯現,他用大拇指和無名指緊緊捏住,刺入自己的掌心。瞬間的痛感使他恢複了些許清醒。
耳邊的聲音愈發密集,仿佛有十幾個人站在他身後,貼耳低唱。原本靜躺地上的石頭開始顫抖,外殼剝落,顯露出一張張猙獰的臉孔,朝着他咆哮。“淩淩!幫我一把!”上次的經曆後,肖鋒和淩淩在路上自行研發了一種對抗幻覺的技能。隻見劍柄閃耀光芒,一個孩子的身影瞬間沖出,小拳頭順勢出擊,狠狠地擊中肖鋒的耳側。“你用得着這麼大力氣嗎!!”
肖鋒被一拳擊飛,歌聲和擾人的樂音瞬間消失,隻剩下臉頰上的疼痛和海水灌入口中的鹹澀。
耳邊的聲音消逝,那種恍惚的感覺也随之而去,肖鋒一直思考,如果人注定會陷入幻境的圈套,怎樣才能抵禦。他終于領悟,物理防禦是關鍵。如果自己的手腳被幻象束縛,那就依賴他人,他人無法相助,還有他的劍靈。“主人!你恢複了嗎?沒好的話我再揍你一拳!”那個小小的身影歡快地看着肖鋒,甚至已經舉起拳頭。肖鋒立即阻止了他,心裡暗罵這家夥是來搗亂的。“沒事了,你辛苦了,快回去休息吧。”他不滿地揉着臉頰,這一拳力度不小。再次凝視島嶼中央,肖鋒坐在地上,不再輕舉妄動。剛才的聲音和環境還算可以,但誰知道再前行是否會更危險。他得想辦法隔絕自己的五感。他不清楚裡面是什麼,但如果隻有幻境攻擊,就沒那麼可怕了。就像遊戲中的觸發陷阱,幻象、劇毒或美杜莎之類。這類陷阱不會直接傷害人,卻讓人十分困擾。按照遊戲的邏輯,他總是硬闖過去,然後在終點瘋狂解藥來消除負面影響。他頭疼地撓了撓耳朵,看着地上的石化人頭,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設想。這些人頭肯定不是因為幻覺變成石頭的,很可能是因為某種生物。就像美杜莎,僅憑一雙眼睛就能使人石化,然後吞噬身體,把頭顱挂在外面作為警告。他覺得裡面的幻境并非視覺效果,而是一系列不穩定的頻率。從空間背包取出一面全身鏡,肖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肖鋒科普:可見光、無線電波(長波、中波、短波)、紅外線、紫外線、X射線、Υ射線、微波等,鏡子能反射許多電磁波。鏡子可以反射雷電,含水銀的鏡子比不含水銀的鏡子反射效果更強。他感受到的幻境生成,應屬于波導效應。這兩面鏡子都是安以前要求的,為了欣賞他換衣時的英姿,她不喜歡銅鏡模糊的影像。肖鋒在身前身後固定好鏡子,瞥了一眼深處。如果不行,就讓淩淩打醒他,至少嘗試一下也不會損失什麼,大不了臉腫一些。肖鋒拿起一塊原石,掏出毛襪在上面用力摩擦。過了一會兒,他在鏡子上擦拭,然後把手放在沙子裡,輕輕一點,一道微小的靜電啪的一聲,讓他打了個寒顫。“導體準備完畢。”肖鋒嘿嘿一笑,瞬間沖出去。那個煩人的聲音再次響起,但這次肖鋒并未感到頭暈,嘴角微微上揚。知識就是力量。
他步伐矯健,手持一把砍刀,在茂密的叢林中迅速開辟出一條小徑。
這一路,各種紛亂的感覺紛至沓來,卻并未對他造成實際損傷,隻稍微擾亂了他的心緒,讓他有所感知。
穿越過最稠密的林木,肖鋒看見了一口井。
井口之上,壓着一塊巨大的石頭,周圍纏繞着一圈彩帶,上面似乎還有些文字,但他完全無法理解。
撓了撓頭,既然已經來到這裡,如果不冒險一些,就枉費了這兩面鏡子。
一隻手緊緊抓住巨石,肖鋒的手臂瞬間爆發出強大力量,将巨石穩穩吸附住。随着他力量的增加,隻聽“咔嚓”一聲,肖鋒感到眼前的鏡子似乎出現了裂痕。
緊接着,身後的鏡子也開始發出連串的“咔嚓”聲。
...
“管你到底是什麼,老子就是要看看!”
另一隻手也攀附在巨石上,肖鋒的額頭上青筋凸顯,怒吼一聲,巨石周圍的布條瞬間破裂,仿佛解開了封印。
巨石下方粘連着一些黑色物質,随着肖鋒用力提起,這些物質漸漸拉成了細絲。
“咔嚓!”
鏡面徹底破碎,仿佛響應着什麼,同一時刻,肖鋒連同巨石一起将其拔起。
一道黑色的氣流以光的形式,在他的瞳孔中猛然噴湧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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