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惠,話可不能說的這麼絕對啊。”這時旁邊走來一個和島袋君惠年紀相仿的短發女青年,她笑着插嘴道:“據我爸爸說,前兩天他捕魚歸來,看見海邊礁石上有一個彈奏三味線的身影,他好奇便走近确認,結果那個身影一看他靠近就迅速跳進海裡……”
三味線?人魚傳說倒挺因地制宜的……秋原嘴角微抽,但還是露出興緻勃勃的神情,開始裝模作樣地推理起來。“剛剛你有說你的父親看見的是‘身影’,并沒有看見那東西的真實面目?這也有可能是有人故弄玄虛……”
那短發女性像是知道他會這麼問,嘴角勾起。“不不不,我的父親是老漁民了,他很确定那不是人類,而是一種海生生物。因為在那東西匆忙逃走之後在礁石上留下了濕答答的粘液和魚類的鱗片。”
“哇,聽上去真的很像人魚诶。”外地旅客秋原做兩眼放光狀。“那塊礁石在什麼方向?離晚上的人魚祭典還有一段時間,我想先去周邊轉轉。”
島袋君惠歎了口氣,“沙織,你們最近怎麼都這樣……算了算了,秋原先生,這是我的朋友門脅沙織,同時我們也是同一個大學的校友。沙織,這位是秋原先生,是一個很厲害的醫生哦。”看來島袋君惠并沒有被告知船上發生的具體案件,和秋原自稱的其實是法醫。
秋原向對方問好,然後笑着回答島袋君惠道:“島袋小姐,這世界上還有很多以現代科學難以解釋的事情。如果真能發現能讓人吃了延年益壽的人魚,那将是現代醫學的飛躍,也是全人類的财富。”
門脅沙織看秋原站在她這邊,臉上笑意更深。于是她也不再隐瞞,“繞過那片森林,順着人魚瀑布流下的方向一直走到河流的入海口,大概就是那個位置。”
秋原道過謝後,向兩人告别,他沒有直接去所謂發現人魚的礁石,而是按照原計劃,先去山本和夫原來下榻的旅店。
到了記憶中的旅店,秋原推門而入。這次在前台的,并不是那個面色陰翳的老闆,而是一個穿着和服的婦人。
秋原在對方給他辦理入住手續的時候,沒話找話般問道:“老闆娘,這家店是你一個人開的嗎?”
婦人眼皮都沒有擡一下,低着頭在本子上刷刷登記着,聲音冷淡。“是的。”
她寫完後擡頭,把房間鑰匙遞給了秋原。“三樓,最裡面那間房。”
秋原接過後沒急着走,反而是有點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看向婦人的眼神清澈而誠懇。“姐姐,抱歉啊,再打擾您一下,我的三位同伴提前來了這裡,但是他們沒有帶移動電話,我一時半會兒聯系不上他們……請問有沒有兩個穿着黑衣的男人帶着個小姑娘住在這裡?”
婦人盯着他的眼睛看了會兒,似乎在确認秋原有沒有說謊。半晌,她用那仍然冷淡的嗓音回答道:“在你隔壁。”
秋原連聲道謝,拿着自己房間的鑰匙就上了樓。正值旅遊旺季,三層的旅店住的滿當當,路過第二層的時候還能聽見有人在小聲交談。
到了三樓,秋原直奔琴酒他們房間過去,象征性的敲了敲門,然後一邊喊着“有人嗎?我進來了哦”一邊唰的一下拉開了門。
房間内,宮野志保在左,琴酒和伏特加在右,三人正盤膝坐在一張矮桌兩側,此時都直勾勾的盯着拉開門的秋原。
秋原也不怯場,自來熟的坐在矮桌,對着門的這邊。拿起桌上的茶壺,左右張望,“哎,沒有多餘的茶杯了嗎?”
“你來這裡幹什麼?”伏特加搶先開口,覺得要自己不開口,大哥就開槍了。
秋原見真的沒有多餘的茶杯,于是遺憾的放下茶壺。“哦,我住在你們隔壁呀。”他的語氣理直氣壯,好像就是來鄰居家串門似的。“話說回來,你們這次的任務是什麼?告訴我,說不定還能幫你們出出主意。”
沉默,還是冷場般的沉默。伏特加先看了對面的宮野志保,她低頭不語,即使在剛剛他們讨論任務詳情的時候,這個小姑娘也隻是偶爾回答一聲“嗯”,表示她在聽。他又扭頭看大哥,發現琴酒臉上并沒有預想中的殺氣,反而是看向自己,冷冷開口道:“講給他聽。”
啊?伏特加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大哥,脾氣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秋原心中警鈴大作,喊系統快來看琴酒是不是吃錯藥了。他剛剛說的那句話,并沒有真的想幫他們調查的意思,隻是想在開始自己的任務前在琴酒這裡多刷點積分,用于自保,結果琴酒還真就答應告訴他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伏特加清了清嗓子,決定不再糾結為什麼大哥的态度忽然轉變,開始他關于這次任務的第二次講解,除了“研制長生不老藥”部分,其他一五一十的都說給秋原聽了。
伏特加作為大哥的傳話筒,今天說了太多的話。他說完後又給自己倒了杯茶,同時也給大哥滿上。在這期間秋原的眼神就黏在茶壺上,從未移開過視線,盯得伏特加心裡有點發毛。他猶豫道:“你要是實在想喝,要不用我的茶杯……”
正在思考琴酒的真實目的的秋原擡頭,露出了個茫然的表情。“啊?”
這時琴酒開口:“蘇玳,你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語氣比起平常來甚至算得上心平氣和。
我?我認為你們作為經曆過九年義務教育的人,十年前就該意識到世界上沒有聖誕老人了。哦這不能怪你們,說不定很早就開始辍學混黑了……得怪烏丸蓮耶沒有做好組織内的掃盲教育。
但是看在琴酒好不容易這麼客氣的份上,還是給點面子。秋原把腦子中一閃而過的話吞了回去。
“我覺得應該貫徹組織作風,現在就綁了長壽婆,然後坐着直升機離開。”秋原認真回答道。
宮野志保終于擡起了頭,給秋原傳遞過一個震驚的眼神,像是在說在你心裡組織到底是什麼樣的形象?
然後她就看見伏特加深以為然地點頭,覺得這個主意很不錯。
原來是我的問題嗎?十三歲的宮野志保開始懷疑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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