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地下停車場11:30pm
商超負責人的奪命連環call先是叫來了負責商場消防安全的消防主管。而大半夜的被提溜起來的消防主管雖說叫這個名字,但本質上還是個每天坐辦公室的白領。
消防主管小跑回自己辦公室,翻看着排班表和職員基本信息登記冊,終于找到了案發日當值的員工——
然而,這個年代,并不是每個人都有移動市話的。順着職員信息登記冊上的電話号碼打去,可能打到的是對方家附近的電話亭。
因為以上種種原因,一直到淩晨一點左右,消防主管才把那名的員工從家裡叫了來。
秋原和光在睡夢中聽見了倉促的腳步聲,于是悠然轉醒。他從搖椅上起身,伸了個懶腰,向正在做筆錄的警察方向走了過去。
警察對面是一個中年男子,身材魁梧結實,皮膚曬得黝黑,一看就是個體力工作者,或許有長時間的戶外工作經曆。他留着一頭短發,黑色的頭發微微有些卷曲,五官較為深刻,也許有不屬于霓虹的血統,臉上帶着由于被大半夜從被窩裡喊出來的隐隐怒氣。
秋原和光走來時,做筆錄的過程已經進行到詢問姓名、年齡和職業之後的階段了。
“是,這片區域的消防設施确實由我管,但是誰閑的沒事兒天天檢查呀?根據規定,兩個月查一次這兒的煙霧滅火器就行啦。我上一次檢查它還是一個多月前。我敢打包票,那時候絕對沒問題。”
“昨天?昨天我一下班就回家了,絕對沒去碰什麼消防水池……你們什麼意思?難道是懷疑我?”
“橫山二郎?誰?不認識,姓橫山的我隻認識一個橫山克。”
秋原聽了一陣,低頭想了想,轉身走到萩原研二面前。
“怎麼樣?有什麼新進展或者新線索嗎?”
萩原研二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把手中多出的幾頁紙遞給了他。“在你剛剛睡着的期間,搜查一課的前輩們調查了被害人的身份、職業,還有些别的内容,一并都彙總在了這裡,你自己看看吧。”
“叮咚,獲得了新的法庭記錄,您可以通過點擊R鍵查看已經收集到的證物和人物檔案……”系統超級配合地在秋原腦海中播報着。
“最近逆裁梗太多了,小心卡普空告你侵權。”秋原在腦海中回應道。
他翻開手中的那幾頁紙,随口問萩原研二道:“是不是所有警察都是這樣啊?現在已經這麼晚了,無論是走訪或是取證都困難得多。為什麼不明天早上上班再繼續處理這個案子?”
萩原研二苦笑。“破案也是分輕重緩急的。像這類嚴重得不能再嚴重的殺人案,當然要毫不拖延馬上采取行動,不分晝夜,抓緊時間去調查和抓捕嫌疑人。”
“而且明天……不,已經是今天了,警視廳還要就之前一個性質更加惡劣的案子召開發布會。”
說到這裡,他同情地看了眼伊達航,又看了眼毛發日益稀疏的課長,不知腦補了什麼,長歎一口氣。
秋原點了點頭表示理解,然後轉頭盯着自己手裡的資料看了起來。
橫山二郎,曾是一名在泡沫經濟時期風光無限的金融行業高級經理。然而,随着泡沫經濟的破裂,“氷河期世代”的開始,霓虹社會直接進入了一段就職冰河期。
就業者薪水長期停滞;大量應屆大學畢業生無法進入傳統日企成為正式社員,而非正式員工的數量急速上升……而橫山二郎就是受害者之一。
他失去了他的工作。為了不讓妻女擔心,他向她們隐瞞了這一切,每天依然打扮得西裝革履出門,假裝仍在上班,實際上一直在尋找新的工作機會。
在經曆了一段時間的失業後,在熟人的介紹下,橫山二郎終于找到了一份為某醫藥公司試藥的工作。雖然這份工作與他的金融背景相去甚遠,而且有不低的風險,但為了養家糊口,他還是毫不猶豫地接受了這個機會。
秋原和光和檔案上的橫山二郎證件照對視了片刻。
照片裡的橫山二郎對着鏡頭露出微笑,穿着整潔的西裝,領帶打得恰到好處,盡管頭發看起來有點兒稀薄,但是整個發型還是整整齊齊、讓人看着舒服。
秋原往後翻了翻,見沒什麼剩餘内容了,于是擡頭問萩原研二:“他有什麼結仇對象嗎?”
萩原研二搖頭,說道:“走訪的幾位熟人都說他是個老好人,說他在還沒失業的時候接濟了不少朋友。當然,這一點還有待進一步調查,估計得等天亮之後再說。”
“他的新工作也是他朋友之一介紹的?”
“對,據受害者的妻子回憶,那人叫岩口幸二,具體是做什麼職業的、和她丈夫怎麼認識的,她一概不知,隻說似乎和被害人認識挺長時間了,她猜測也許曾經和她丈夫在生意上認識的。”
萩原研二頓了一下。“你認為這個是問題的關鍵所在嗎?”
秋原和光不置可否。“随口問問罷了。”
接着,他拿着手中那摞紙敲了敲手心。“今天他是剛從那藥企試藥回來嗎?如果是這樣的話,他的行為邏輯就更加清晰了。”
“他購買無水乙醇的那家藥店老闆說了,他原本是想買消毒酒精的……雖然橫山二郎接受了這份工作,但他從心底裡知道這份工作的風險,他忌憚着自己身上從藥企帶上什麼耐藥性的病菌對妻女造成危害,于是他想在回家前再自行消一次毒。”
萩原研二聽的頻頻點頭。
正在他想聽秋原和光還有什麼其他的見解的時候,地下停車場的橫杆再一次擡起,幾個小時前答應萩原研二去調查無水乙醇瓶子的警察回來了。
那警察環顧了一眼四周,鎖定萩原研二所在位置之後,徑直向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結果出來了,瓶子上并沒有被害人的指紋。”警察在他們身前站定,嚴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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