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不想說,而是不敢。
她打心底裡怵魔術師。一個A級背着謝君山往外逃,魔術師的小機器人悄眯眯攔下,轉眼把自己的手變成一枚炮筒,直指謝君山。A級哪會将一個機器人放在眼裡,小機器人從他瞬間透露的眼神猜出對方的意思,它一闆一眼地說:“地球人類,請相信我,在你擊中我的那一瞬間,你和你背上的人會化成虛無,而我最多不過滾上一圈,沾點泥土。”它揚了揚炮筒,學習修瑾在機甲内怼沖夢的模樣:“要不要試試?”那名A級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當然不會相信,謝君山卻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放我下來。”
“可是……”這名A級不情不願地放下謝君山。謝君山低聲道:“回去。”
A級隻好扶着他返回剛才所站地方。魔術師站在不遠處,黑袍掠動,擡頭,與弄九思俯視的視線在半空中相對,一時之間,兩人都沒說話。弄九思沒想到魔術師來得這麼快,而魔術師也沒興趣讓這些地球人類把他和弄九思當戲看。當确認駕駛奇怪飛行器的是魔術師後,直升機安靜如雞地降落,秦成軒等人跳下直升機,試探地朝魔術師的方向靠近,然後在離十米遠停住腳步。現場鴉雀無聲,連工廠裡那些沒來得及出來的組織成員也失了聲音,膽子小的,抓着東西止不住的瑟瑟發抖。下一秒,一個細細的軟糯聲音打破這份極緻的安靜――
“是爸爸!爸爸們來接我啦~”工廠的一面牆壁被轟開,無數視線下,一個梳着兩條辮子的小女孩從破開的牆壁跑出來。
雪白的小臉擡起,她呆呆地望向天際遊弋的青龍,目光中沒有絲毫害怕,有的隻是好奇和興奮。清揚的龍吟響徹天地,緊接着青芒掠過,巨龍消失,化成人身的弄九思猶如一片落葉飄落在邊邊面前。其他人:“!”
這特麼還能變成人的???小姑娘停下腳步,隻需一眼便能确定,這是九思爸爸呀。臨央哥哥是九思爸爸派過來保護她的,那麼九思爸爸可以變成龍,對邊邊來說,就是自然而然的一件事,根本用不着驚訝。許是久未見面,弄九思出場又這麼拉風,邊邊隻是摳着手指,眼巴巴地看着他,沒吭聲。反倒是弄九思,目光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一寸寸掃過對面的小不點,眉心緩緩地擰了起來。
他怎麼覺得小不點跟以前不一樣了?――廢話,人家長高了些,當然不一樣了。當然,這不妨礙弄九思做出的反應,手略微一擡,邊邊的小身體直接飛向他。
大手一撈,弄九思下意識掂了掂,終于明白哪裡不一樣――
重了。細長的手指不聽使喚地捏了捏小丫頭嫩嫩的臉蛋,柔軟真實的觸感讓弄九思脊背微僵。以前通過投影,爸爸們雖然能和邊邊接觸,卻不能感受抱着邊邊的真實感覺,仿佛隔了層看不見的膜。俊眉微揚,弄九思眼角眉梢溢出淡淡的笑意,熟悉的奶香味萦繞,他含笑問:“有想我嗎?”
邊邊用力點頭。
“有多想?”
小姑娘伸出小胳膊,比出胳膊能圈住的最大範圍。“那為什麼不說話,也不喊我?”
“爸爸,你是真的嗎?”過了會兒,小姑娘輕輕地說。弄九思心中一顫,片刻後,說:“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小姑娘立刻鼓起小嘴巴在弄九思臉上吧唧一口。魔術師:“……”
看不下去的他走過來,邊邊立刻注意到,眼睛唰的亮了起來,脆生生地喊:“維格爾爸爸!”笑意在九思大人的臉上滞了滞,懷裡的小不點扭動身體要下去,衆目睽睽之下,他大方地放下邊邊,看着邊邊頭也不回地撲向魔術師,一把抱住魔術師大腿。“……”
想了想,弄九思隻好在邊邊親了他這上面找到微妙的平衡。他收回視線,從破開的牆壁後面跟着邊邊走出來的還有山羊領主、阿雲以及兩隻喪屍。“九思冕下。”山羊領主微微颔首,态度不卑不亢。
弄九思對他還是比較滿意,點點頭:“辛苦了。”山羊領主搖頭:“多虧了阿雲。”
面對弄九思看過來的視線,阿雲下意識挺直脊背,垂在身側的手緊張地摳住衣擺:“……叔叔好。”山羊領主看了他一眼。弄九思:“……?”
他好似聽錯一般:“你叫我什麼?”阿雲和弄九思幽深的視線對上,頓時意識到自己叫錯稱呼,沉默下來。
可是……叫邊邊的爸爸為叔叔,哪裡錯了嗎?好在弄九思沒心思追究,揮了揮手:“旁邊站着去。”“爸爸,修爸爸呢?”被魔術師抱起來的邊邊看了好一會兒,都沒發現疑似疤臉爸爸的存在。魔術師:“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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