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珠賈琏是個聰慧的孩子,見祖母從頭到尾都沒有提過剛才的事,心裡知道祖母确定是有原因的,便也都為出言。可那女子見剛剛如此了不得的公子們都要谄谀這新來的老夫人,心念一轉,便撲倒在那老夫人眼前,聲淚俱下的哭道:“老夫人慈哀,救救民女,民女是良家女子,萬不可…萬不可……嘤嘤……”張芮眯眼看她邊做戲還邊梨花帶雨嬌嬌怯怯的往看賈珍,她心裡便有些無奈,若不是賈珍沒什麼反響,她都能直接讓人把這女人趕出往!甄裕安一見這女人在賈家老夫人眼前說這樣的話,便有些着急,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她,沖着老夫人性:“老夫人千萬不要誤會,是這女人亂說,小子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哪裡需要做那等事。”張芮有眼睛當然看得到是什麼事,隻是這兩個人她都不愛好,這裡面的官司她也不想管不想摻和,就籌備疏忽掉。可這人都擋在前面,又見上頭階梯高低來了一群人,甄裕安一回頭,就見是嫡支二房的表哥,心裡便有些忐忑。甄家二房的公子甄裕遠走下來跟張芮行了禮問道:“是不是我這不成器的堂弟驚擾了老夫人?”“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偶遇,我和我孫子們還要往寺裡上香,就不在這亭子裡久留了。”“您慢走。”甄裕遠又看了一眼賈珍,笑着邀請道:“甄家請了唱戲的班子在廟會邊上搭台子唱戲,您若是得閑可以帶着幾位表弟往聽聽。”張芮本來是要拒盡的,可見賈琏有些興趣,他們又不能不和甄家走動,想了想也就沒有完整拒盡,“我不愛熱烈,讓珍兒瑚兒他們往玩兒玩兒吧。”說完又轉頭看向賈瑚和下人們,說:“多帶些人,人來人往的免得沖撞了,注意着點兒珠兒和琏兒。”“是祖母,瑚兒知道了。”“那你們就随着甄家的表兄們過往吧,我自己往山上。”賈瑚雖說有些擔心祖母一個人,但更不放心的是兩個弟弟,便隻能吩咐祖母兩句“注意安全”之類的話。張芮紛紛都應下,擡腳走了一步見那女子跪坐在那裡臉色有些丢臉,随即移開視線看向甄家兄弟,“我們這樣的人家納妾也不是什麼大事,若是遇見愛好的,就正正經經的求了擡回往也無所謂,沒必要在這外面鬧起來丢了家族顔面不是?”“老夫人說得是。”甄裕遠暗地裡瞪了一眼堂弟,有些氣他丢人丢到外面來,卻也不喜起那女子來。甄裕安也随着讪笑着點頭,“老夫人說的是,是晚輩失禮,晚輩回往就讓人往她家裡問,若是願意就擡回府裡,不願意晚輩也盡對不會委曲。”那女子本來認為自己就要願看落空,沒成想竟然能夠直接有機會正經擡進這富朱紫家,眼裡就閃過絲喜色。張芮看進眼裡,對于不相幹的人也不想多言,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兒,無需多幹涉。出事孩子們往廟會玩兒,張芮就獨自帶着幾個下人往了山上寺廟求平安。到了山頂人也很多,下人拿着名帖遞給小沙彌,沒多久就有一個年輕的和尚過來引着她們往裡走。這種權勢帶來的方便,張芮從變成賈母之後見得多了,也不會有什麼心裡不平衡,反而坦然視之。“女檀越,請在此等候片刻,方丈有客。”年輕和尚雙手合十行佛禮,說道。“小師傅自便,我獨自等候便可。”待這會客的禅房裡隻剩下她們一行人,張芮端起茶杯品着這似乎帶着佛性的茶,另一隻手翻起桌上的佛經。過了一會兒,門被敲響,仍然是那個小師傅,“女檀越,方丈有請。”張芮站起來拂了一下衣袖,溫和道:“麻煩小師傅帶路。”一出往走了幾步,張芮就見楊夫人從拱門裡走出來,一見到賈家老夫人,楊夫人率先笑道:“沒想到是您,今兒竟然湊到一起了,一會兒一起喝杯茶如何?”“當然好,不過我見方丈也不知道要到何時,别耽誤了你的事才好。”楊夫人開朗一笑,“我本就閑來無事,能跟老夫人您一起喝茶才是我的榮幸呢!”如楊夫人這般會說話的人坐在一起才比較輕松,說到此張芮自然就欣然批準了,不過在那之前還是要先往見識一下方丈這位得道高僧。“檀越,請坐。”老方丈閉着眼睛盤腿坐在蒲團上,手指轉動着佛珠。張芮施施然坐下,她平生不做虧心事便不曾畏懼什麼,所以即使見到這樣佛相的方丈也很坦然。禅房内,兩人中間的香爐裡檀香絲絲縷縷的晃動,老方丈睜開眼,安靜的看着對坐的女檀越:“檀越因何而來擾亂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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