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放棄自己。”木華南抓着栅欄,看着自己的兒子,女兒,緩緩的道:“小喬,錦程,今日,爹就教你們最後一次,這一招,叫做,打不過,跑!”
木錦程有點不明白,呆呆的問,“父親,怎麼跑?”
木小喬卻是明白了父親的意思,“父親這是要我們不要做無謂的犧牲,對嗎?”
“沒錯,不管結果如何,找機會,一定要出去,能帶多少人走,就帶多少人走,最重要的,是要保存我木家血脈。”木華南看着木小喬。
木小喬明白父親的意思,他們木家,不僅僅是大晉的臣子,他們更有一層使命,要守護龍騰圖,所以,木家血脈,絕不能斷!
木小喬摸了摸懷中的龍騰圖,她一直貼身藏着,從沒離身,她堅定的朝木華南點頭,“請父親放心,小喬定守護好木家,守護好自己身上的責任!”
木華南欣慰的點頭,轉身撫摸着兒子的臉,“錦程,這幾年父親把你一個人丢在荒蕪的北地,你不怪父親吧?”
木錦程搖頭,兩行清淚忍不住落下,“孩兒知道,父親是為了孩兒好,孩兒怎麼會怪父親呢?”
“好孩子,以後,聽你姐姐的話,如果木家這次逃不掉這個大難,以後你就離開大晉,遠走高飛吧,千萬不要想着報仇,知道嗎?”
“爹…”木錦程泣不成聲,其他人也都忍不住落下淚,大家都知道,木華南這是抱了必死的決心了。
“噓,來人了。”木小喬耳朵一動,聽到遠處開牢門的聲音。
衆人忙擦幹眼淚坐好,來的人有大内侍衛統領趙勇,大理寺卿王大人,還有其他大理寺官員數十人。
趙勇掃視一圈後,大聲道:“陛下有旨。”
衆人全部跪下接旨,趙勇展開手中拿的明黃聖旨,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诏曰,茲有木家通敵謀反一案,震驚朝野,朕心甚痛,夜不能寐,日日憂思,難以釋懷,即日起,将此案交由大理寺卿王有全大人全權審理,刑部協查,務必查個水落石出,欽此!”
大理寺卿王有全是個身材肥胖,年過四十的官員,此刻大聲道:“臣王有全接旨。”
木小喬一顆心不住下沉,這聖旨的意思就是,皇上不打算再插手此案,不會再見他們,而是全權交給了王有全督辦,這不就是放棄了将軍府的意思?
或者,根本就不是此刻想要放棄的,畢竟,木家是開國功臣,功高震主,不管是南北軍中,或者京城禦林軍,都有木家的勢力,也許皇上早已經想除掉木家了,隻是苦于找不到借口而已,這次隻是順水推舟吧,史書上,這種事還少嗎?
“皇上,老臣冤枉啊。”木華南突然大喊一聲,随後一口鮮血噴出,人直直向後倒去。
“父親,父親!”木錦程正在木華南身邊,剛好接着父親倒下來的身子,便看到木華南雙目緊閉,臉色慘白,完全失去了意識。
“父親…”
“老爺…”
木家衆人都驚慌失措,趙勇和王有全等人也忙過來查探,王有全吩咐獄卒,“快去請太醫。”
杜大夫迅上前接着木華南的身子放平在地上,握住他的脈搏,随即拿出随身攜帶的銀針開始施救,衆人都用渴求的目光看着他,每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半晌,杜大夫深歎一聲,收了銀針,沉重的開口道,“大将軍,殁了。”
雖然早有預料,但真到這一刻的時候,木小喬還是難以接受,她兩腿一軟,跪在了地上,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父親,他不可能丢下我們自己走…”
耳邊此起彼伏的哭聲響起,木小喬充耳不聞,她隻是看着對面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父親,那麼近在咫尺,她卻觸不到,從今以後,她再也聽不到父親逼迫她習武的聲音嗎?以後做錯事,也不會再有人罵她,呵斥她,更不會有那個寬闊的懷抱,把她摟在懷裡,任她撒嬌了,父親,真的就這麼走了嗎?她不相信,可是,眼前的一切,卻又不由得她不信。
木錦程伏在木華南身上哭的肝腸寸斷,王有全叫的太醫趕到後,也确認人已經死了,于是大理寺卿吩咐人打開牢門,擡走木華南的屍體,木錦程暴怒,一拳便将一個獄卒打飛,雙目赤紅,怒吼着,“我看誰敢動我爹。”
外面獄卒一時都不敢再進去,趙勇大喊,“木錦程,你要造反嗎?”
木錦程滿臉淚水,連悲痛帶憤怒,讓他早已失去理智,“造反,我們木家,不是早就被你們安上造反的名頭了嗎?我還有什麼好怕的,你們這幫人渣,還我父親的命!”
說着,他就要沖出牢房,卻被木家其他的人緊緊的拉住了,大家紛紛勸道:“二少爺,你冷靜點。”
“都放開我。”木錦程怒吼。
木家兩個孩子吓得直哭,木小雅也躲在邵氏懷裡不敢擡頭,嗚嗚的哭着,獄卒嚴陣以待,外面又沖進來許多大内侍衛,場面一時極為混亂。
這時,半晌沒有動的木小喬攥緊了拳頭,緩緩站起身來,她雙眼通紅,貝齒已經将嘴唇咬出了血,她的聲音卻出奇的冷靜,“錦程,住手!”
這一聲好像有魔力一般,讓狂躁的木錦程瞬間安靜了下來,其他人也都靜了下來。
木小喬雙眼緊緊的盯着王有全:“敢問王大人,預将我父親安葬在何處?”
王有全被木小喬的眼神盯得通體生寒,他忍不住瑟縮一下,又覺得自己身為大理寺卿,不應該懼怕一個囚犯,于是壯着膽道:“木華南一介囚犯,死了,自然是扔亂葬崗。”
“你個狗官…”木錦程一聽又忍不住想上前揍王有全,再次被人拉住。
木小喬往前走一步,雖然隔着牢房的栅欄,王有全還是忍不住退了一步,額頭上汗珠都落了下來,這氣場,實在是太強了,他甚至覺得,這小小的牢房,根本關不住這個看似柔弱的女人,他暗自思量,接下來,他得派更多的人來守這大理寺獄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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