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的看着挺眼熟,我仔細看了兩眼,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他走上前說&ldo;我沒有強迫你的意思,不過,現在牽扯到人命了,我不得不來求你。&rdo;&ldo;你求我幹嗎啊?&rdo;霍利不耐煩&ldo;那麼多人排隊捐獻呢,我現在不想捐了,我現在也不缺錢,甭他媽用錢誘惑我,沒用!你趕緊走呵,不然……&rdo;他沖我使眼色,然後往裡走,那男的要跟進去,被我攔住。&ldo;嘿,嘿,幹嗎呢?沒聽明白啊?&rdo;其實我是沒聽明白,什麼捐獻不捐獻的。那男的瞅我一眼,想說什麼,又沒說,怔了一下,下了台階走了。沒一會兒,霍利也換了衣服站門口,問&ldo;走了麼?&rdo;我說&ldo;你出來看啊。&rdo;他慢慢走出來,四處看了看&ldo;纏了我好幾天了。&rdo;&ldo;什麼情況?&rdo;我問。&ldo;我原來剛來北京的時侯,覺得人生美好,就在醫院那兒登記,可以捐現内髒。現在我活着還難受呢,小玲還老催我買房,這房子是我能買得起的嘛,累死累活,我的身體就是本錢啊,這捐什麼捐,這男的最近老找我,說他們家誰誰肝病必須要移植,關我什麼事兒,他說他給錢,我他媽最煩錢了我!&rdo;我能理解他,一個孩子從意氣風發善心泛濫到現在明白生活嚴峻,也不容易。我說&ldo;這事兒當然是你做主,看那人也不像胡攪蠻纏的。&rdo;&ldo;嘿!&rdo;他說&ldo;看着不像,找我好幾次了!&rdo;&ldo;噢。&rdo;我點頭。他話音還沒落,那男的居然真的又出現了,他看着眼前穿着保安制服的我倆,因為天冷我倆穿得都是長大衣,我們這裡别的不行,那制服做的跟蓋世太保有一拼,他看了看我們倆,露出了溫和的笑容,他說&ldo;真是不好意思,我弟他現在的确情況嚴重,你可能是最符合捐獻指标的,所以我不得不……&rdo;&ldo;别說了……&rdo;霍利不耐煩地擺擺手。&ldo;其實,肝髒移植對您不會有太大問題,手術後,會長回90%的,而且不影響它的功能,真的需要您幫這個忙,我弟他才20歲,我必須得讓他活下去,您有什麼要求,我一定盡量滿足你!&rdo;霍利急了&ldo;你這一遍一遍地煩不煩?我跟你說了,你說出天去,我也不會答應你的,你趕緊走吧,我沒有要求,要求就是你别來煩我!&rdo;那個男的一臉急切,像是把所有的希望都挂在了霍利這裡。&ldo;别人不行嘛?你非得找他?&rdo;我插嘴。其實不知道為什麼,我對這個男的有好感,尤其是他說,他弟,20歲的時侯,跟有什麼捅了我的心似的。他搖搖頭&ldo;我真的幾戶所有辦法都想了,哥們兒你現在就是我救命稻草啊。&rdo;霍利索性不說話了。我又跟他說&ldo;我們這兒上班呢,你看他也不會答應你了,你想别的辄得了。&rdo;他一臉失望和絕望。在我們面前猶豫了一陣,霍利扭頭不看他,我倒是盯着他看。他終于扭頭慢慢走下台階,背影顯得特别可憐,我瞅着瞅着,他突然轉回頭,對上我的眼光,又轉向霍利&ldo;你再考慮考慮行麼?我真的不能看着我弟死,做什麼都行!&rdo;霍利扭頭進去了。他呆滞了一陣,一陣風吹來,他都沒反應似的,站在那兒,很艱難地才擡起腳,邁着步子,往下走。&ldo;喂!&rdo;不知是什麼推動着我叫住他。他猛地回過頭來。&ldo;我……&rdo;我指指自己&ldo;行麼?&rdo;我淩晨從夜總會的後門出來,大早上的,真冷,又想把腦袋縮進大衣裡頭,剛一拉上拉鎖,腦袋縮進去,我就看見對面站着一人,他看見我,僵硬地對我笑,凍得不善,他。我慢慢溜達到他面前,他臉紅得跟蘿蔔似的。&ldo;你不是等了一宿吧?&rdo;他沒說話,猶豫了一下,&ldo;下班了?&rdo;他隻是微微笑了笑。我不知道為什麼,這人沒來由的給我好印象。&ldo;你怕我跑了啊?&rdo;我說。&ldo;也不是。&rdo;他笑得有點苦&ldo;我是真的沒辦法。&rdo;&ldo;嗯。&rdo;我點點頭。&ldo;你說要去醫院做檢查,是吧?&rdo;他點頭&ldo;你昨天說你和那哥們兒血型一樣?&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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