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沒說話,我等着他接下去說什麼。如果他說串哥搞定了,那我再跟他說話。他繼續顫抖着說&ldo;我就說嘛,你不會至我的生死安危于不顧的,串哥給我下通緝令了,我再找不着你我真得跳樓去了我。&rdo;我不說話。他也意識到一直沒聽見我的聲音,頓了一下&ldo;骁……男人麼,這點兒事兒不用那麼放在心上,過去了,你好我好大家好了就。&rdo;你好?我好?還大家好?好你大爺!&ldo;小骁,哥從小到大求過你麼?我當爹當媽的容易麼?以前都挺痛快的,這次怎麼這麼不通情達理呢,嗯?串哥給我三天期限,明兒就到期了,你這是在哪兒呢?我保證讓串哥對你溫柔點,好不好,啊?你說這不是倒黴催的麼,他怎麼就非得看上你了呢?要說我這兒有的是啊,他他媽的就是找茬呢,找我老闆的茬,不是誰讓他上不上的問題,他就是要找個辄發飙,你就幫我這一次,要不哥沒法混了,明兒就橫屍街頭了……&rdo;他像長舌婦似的一直說,我一直聽着。關棋進來好像要叫我吃飯,看我面色不善地聽着電話,他又退了出去。我聞着飯菜香,想着昨天關棋說這個關亮愛吃,那個關亮喜歡的話,心想,這人和人的差距怎麼那麼大呢?我不想再聽孟昭說話了,我打斷他&ldo;孟昭。&rdo;&ldo;在在。&rdo;他連連應聲。&ldo;你橫屍街頭了,我保證給你收屍!&rdo;&ldo;你!&rdo;他沒想到我這麼說,被堵的一激靈似的。&ldo;你白眼狼啊你?好死不死的盼着我挂了?&rdo;&ldo;我是不會跟什麼串兒哥闆兒哥的幹那事兒的,你要想幹你幹。&rdo;&ldo;我試過啊,他就是不要我啊?他說我不是他那壺兒。要說咱倆也是親兄弟,我一個做經紀人的,親自出馬他還不要,這不是氣人麼!不就是讓男人幹兩下嗎,你怕什麼哪?&rdo;我歎口氣,我說&ldo;什麼都行,就這個不行!你記住喽!&rdo;&ldo;媽的小崽子你還裝純情啊,你媽是誰你不知道,老鼠生兒會打洞,你雞窩裡出來的當鴨子都順理成章,何況就是上個床啊?&rdo;&ldo;我他媽是雞窩裡出來的,我還就不跟你賣屁股!&rdo;我啪的把電話挂了,把手機扔了出去,手機摔在牆上,四分五裂,手機也挂了。我半天也平複不了情緒。孟昭就能把這事兒看得這麼輕描淡寫,我他媽的跟你相依為命,出生入死都行,憑什麼讓我任人這麼宰割?我知道我不可能是雞窩裡飛出的金鳳凰,可我他媽的也絕不幹這個!我呆坐在床上,半響,門口傳來一個聲音&ldo;孟骁,想吃飯麼?&rdo;我擡頭看見關棋站在那兒,一副探尋的樣子,我慢慢站起來,走了過去。我們坐在餐桌旁邊,他給我盛了碗白飯,然後給我夾菜,我說我自己來,往嘴裡巴拉着聞着很香,卻吃着無味的菜。他說,這個阿姨是四川人,做菜有點辣,你沒問題吧?我搖搖頭。他好像審視着我,我擡頭看他,他沖我笑了笑。&ldo;你好像不怎麼高興?&rdo;我又巴拉兩口飯&ldo;什麼時候做手術?&rdo;&ldo;要去醫院做個全面的檢查,然後就會安排時間。&rdo;&ldo;噢。&rdo;&ldo;孟骁……&rdo;&ldo;嗯?&rdo;&ldo;你要有什麼事,我能幫忙的,你告訴我。&rdo;&ldo;沒什麼。&rdo;我說。&ldo;我看你心情不好。&rdo;我擡頭看他&ldo;心情不好,會影響手術麼?&rdo;他搖頭&ldo;不是這個意思。&rdo;我晚上做了個夢,夢見孟昭被串哥砍了,還滿臉鮮血地看着我說,你幹的好事兒。我吓出一身冷汗。睜着眼,在昏黑的房間裡,我有種恐懼感。我想起來原來上學的時候,我被學校高中部的孩子欺負,孟昭那時在社會上混,跟着一個大哥,找了幾個哥們兒把那幾個孩子堵在那兒,吓唬了一番,他告訴那幾個孩子,我是老大的兒子,是太子爺,把那幾個孩子吓得夠嗆,他把看香港黑社會片子學來的那一套發揮得淋漓盡緻。後來那幾個孩子一直躲着我,老師看我的眼神兒都不對了。我現在想起來,孟昭從來不跟人硬碰硬,他的處理步驟是騙,磨,耍賴,跑……絕對不會有人家那種強勢對抗的場面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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