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灰蒙蒙的天,雖有雪光前來彌補,但是兩邊卷頭長條幾上的一盆水仙、一盆臘梅,才真正帶給房中流動的亮麗。
整整齊齊的一方畫案,上面有滿滿的筆挂,七、八個顔料碟子。旁邊磊着厚厚的書和宣紙。
紙不是最好的,但在幽塞城裡諸多繡閣中,算是頭一份兒。
姑娘們房裡有祖母安置,這些是嶽老夫人對孫女兒的希冀。她盼着飛上枝頭,必要的學費不能節省。
嶽繁京知道秦玉蓮羨慕自己,梁夢繡羨慕自己,就連幾個财主家的姑娘也羨慕自己。
她怎麼忍心讓祖母為難,祖母的為難全在臉上。
嶽繁京抖抖衣衫,好似抖落不起眼的塵埃,把這段背後捅刀子抖掉。春枝不在,她往房裡去,打算自己取衣裳。
春枝奔進來:“姑娘姑娘,荷花和月桂把您搶走,荀媽媽讓我幹個活計,如今我回來了,要換新衣裳了嗎?”
嶽繁京說是,春枝高興壞了,姑娘換上,她也就能心安理得的換上。換衣裳的時候,叽叽喳喳的春枝說了說聽來的消息。
大姑娘不聽話,祁媽媽還是自己上,她還在廚房裡幫忙做菜。
“貴人們回來了,後面跟着一長串子的人。好在中午沒有回來,午飯是送過去,可以裝看不見别人。馬上就要晚飯,别人也沒有道理賴在咱們家用晚飯,不然老太太這回可破費了。廚房裡的趙媽媽說,老太太下了血本,比十幾年那貴人花的錢多,啧啧”
嶽繁京更加清醒,不管哪路子的貴人,她自問配不起。還是王小古知根知底,成親後的日子可以期待。
紙條在火盆裡早就化灰,嶽繁京随意地一看,忽然覺得自己承擔起一個,妹妹們就有一個不嫁貴人,這樣挺好,這樣挺好。
換好衣裳,主仆走向飯廳。嶽繁京再無芥蒂,春枝更是興沖沖。
王家。
和嶽家間隔開兩條街,主人自命書香門第,也中過舉。北風吹過,門前貼着的一把報捷條子嘩啦響着。
四個人在門外停下腳步,第一個就是王老爺。他仰面對報捷條子唏噓:“祖上有德,咱們家要出當官的人了。”
王小古在他後面站着,王老爺回身叮囑兒子:“這一回來的是真貴人,”
“是。”王小古在肚子裡暗笑,自家的爹官都沒有做過,是怎麼認出來真貴人和假貴人的?就憑陪着貴人們巡城,随意的誇自己幾句書念的不錯。
王老爺又對着報捷條子鞠幾個躬,讓王小古也鞠躬:“你眼裡有聖人,明科才能高中。”
王小古也鞠了。
王老爺帶着他和兩個下人走進門,挺胸腆肚的,俨然得勝回來的大功臣。
但走到正廳的外面,就聽到裡面嗚嗚有聲。
王老爺愕然中帶着煩躁:“小古先去看看,你的娘又同誰過不去了?”
王老爺覺得王奶奶什麼都好,生得好、持家好,如果不隔三差五的和别人家裡比拼,可以當她是個廟裡的菩薩看待。
王小古聽話的小跑着進去:“娘,娘,你又和誰過不去了?”
王奶奶早就準備好帕子,往臉上就抹,哭聲更響:“我命苦,讓人瞧不上”
王奶奶的眼淚和氣惱,王家人看得比日出日落還要熟悉,王小古和他的爹一樣,早就大不以為然。但是表面上還得裝模作樣,王小古坐下來,舉起拳頭給王奶奶一頓輕捶,心裡想着,哄好他的娘,就便把繁京的事情提出來。
“嗚嗚,繁京,我的兒媳婦要飛了”王奶奶的帕子在臉上一個勁兒的蹭。
王小古呆若木雞,再就跳起來:“您說什麼?誰動了我的繁京?”他雙手叉起腰,氣呼呼的喘起粗氣。
就是王老爺聽到,也三步并作兩步的進來,眉頭緊緊的鎖着:“這是什麼話嶽家要把繁京許給誰?”
王小古機靈,當父母的心思這麼明顯,他再看不出來豈不是傻了?本着先說話的占理,大聲道:“繁京和我青梅竹馬,隻有我不要她,嶽家才能把她定給别人!”
王小古太知道自己家人的垢病,這話說得王老爺、王奶奶心生歡喜。
王老爺撚着胡須,搖頭晃腦地道:“此言甚是!放眼幽塞,還有比我王家更上進的人家嗎?”
王奶奶的帕子落下來,露出笑眯了的眼,和一滴眼淚也沒有的面頰。不過王小古和王老爺都沒有在意,他們留意的是王奶奶的話。
“我兒說的是,你爹也誇你說的是,小古,你這就去嶽家,把祁氏那個婆娘一頓臭罵,就是她,眼裡沒有咱們家。”
“啊?”
王氏父子一起張大了嘴,片刻,王老爺沒好氣:“夫子說的對,唯女子與小人放在一個例子裡。奶娘說話,虧你聽得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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