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懷承沒有絲毫的惱意,&ldo;盼盼,我們回家,媽媽在家等你。&rdo;盼盼搖着頭。宋懷承抱起她,&ldo;伯母,我不會對她怎麼樣。&rdo;秦坊愣住,&ldo;顧念怎麼會在你那裡?你又做了什麼?&rdo;她知道顧念今天和陸葉聲要去領證。宋懷承眼眸動了動,&ldo;晚些時候,顧念會和你聯系的。&rdo;秦坊自然不會讓宋懷承帶走孩子,黎賀往前一步,擋住她,&ldo;伯母,懷承是盼盼的父親,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rdo;黎賀讨好的說話,秦坊呸了一下,&ldo;披着羊皮的狼。&rdo;宋懷承帶着盼盼回到了曦苑。曦苑,當初他們的家。顧念從進屋後一句話都沒有說,她抱着腿坐在沙發上,安靜的就像一尊沒有生命的木偶。兩位保安站在門口,沒有宋懷承的吩咐,他們現在不會離開。顧念也明白了,這一次她和宋懷承都走到了一條沒有出口的巷子。宋懷承過來時,就看到這一幕。她的長發遮住了她大半的身子,整個人被憂傷籠罩着。一路上,他都在哄盼盼,這會兒盼盼見到媽媽終于放心了。盼盼走到她的身邊,拉了拉她的手。顧念終于動了,看見女兒她的眼底閃過一絲光,可是很快那光便消失了。她站起身子,直沖着宋懷承,&ldo;你到底要怎麼樣?&rdo;宋懷承凝視着她。今天的她特意花了妝,這會兒眼線糊了一眼,一張臉很驚悚。她身上是一件嶄新的連衣裙,很漂亮,露出修長纖細的小腿。&ldo;陸葉聲不行。&rdo;宋懷承緩緩開口。顧念笑了,眼淚都要笑出來了,&ldo;那你告訴我誰行?隻要你說出一個名字,我立馬就和他去登記!&rdo;雖然是負氣的話,她真的受夠了。宋懷承抿抿嘴角,&ldo;你确定?&rdo;他冷然地看着她,幽幽地說道,&ldo;如果我說我呢?&rdo;顧念攥緊了拳頭,心鑽心的疼,那雙眼滿是死寂,&ldo;誰都可以,你不可以。我和你不可能的了。&rdo;她語氣堅決。盼盼站在一旁局促不安着。顧念閉上眼,&ldo;宋懷承,我後悔了。我為什麼要生下她?如果我當初沒有生下她你也不會像現在這麼糾纏我了吧?我真傻?宋懷承我答應你,我放棄盼盼的撫養權。這樣總可以了吧?&rdo;&ldo;你亂說什麼?&rdo;宋懷承驚恐地看到盼盼眼裡湧出的不安。他竭力維持着表面的美好,&ldo;盼盼,房間有玩具,你自己去玩。爸爸和媽媽有話說。&rdo;顧念感覺鼻子一陣酸澀,像被辣椒水嗆到了。盼盼低下頭,聽話地向宋懷承指的那間房間走去。宋懷承知道她現在心中有惱意,可是他不得不這麼做,&ldo;我很高興你能生下她。&rdo;即使他一直以來他都不是很喜歡孩子。可是見到盼盼那種感情不由自主地會出現。顧念不住地搖着頭,&ldo;我不會為了你生下她的。因為如果我不生,我以後根本就沒有機會要自己的孩子。宋懷承,孩子給你,你放了我吧,還有我父親。&rdo;眼淚滾燙,低落在肌膚上一片灼痛,&ldo;我爸他已經後悔了,這幾年他在獄中一點也不好。你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嗎?&rdo;&ldo;顧念,給我三年的時間。這三年,你在我身邊,直到你父親出獄。&rdo;宋懷承說出了自己的要求。顧念抑制不住的崩潰,&ldo;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要!我不想!宋懷承,我已經不是已經的顧念的了。那個顧念已經死了。愛你的顧念已經死了!你為什麼要讓我生不如死?&rdo;宋懷承擡手觸碰到她冰冷的臉,&ldo;大概就這是命。&rdo;我們都愛上了不該愛的人。宋懷承陷在無盡的後悔中。偌大的房子,他獨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頭埋的低低的。顧念的哭訴不停地在他大腦回蕩。沉悶、壓抑、痛苦、恐懼。他突然想到了他和顧念結婚那天。忙碌疲憊的他從顧家将她接走。那天晚上的婚禮很美,每一個步驟都是顧念精心策劃的,就像童話一般。她說她要留下一生最美好的回憶。宋懷承喝了很多酒,那是他有生以來喝的最多的一次。因為打心底他就很開心。後來最後十桌,顧念硬是把那些敬酒的給攔下了。衆人一陣哄笑。宋懷承眼底泛着暖光,顧念對他的好真的從不掩飾。後來徐行問他,為什麼偏偏就是顧念呢?大抵,從宋父去世後,宋懷承在遇到顧念之後才變得像個正常的大男孩。不再老沉,會生氣,會開心。他有時候也在想,如果那天晚上他沒有喝醉,沒有去洗手間,會不會他和顧念就不是如今這般了。關于那一晚留給他的記憶太深了。光線昏暗的洗手間,兩個聲音在說話。&ldo;老顧,你就不擔心嗎?&rdo;&ldo;都過去那麼多年了,他那時候也小,也許什麼都不知道。&rdo;&ldo;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宋懷承可比他老子精明多了。&rdo;&ldo;念念就喜歡他,我能怎麼辦?算了,我對不起他爸,後半輩子好好照顧他。平心而論,我還真喜歡這小子。&rdo;宋懷承酒醒了大半,臉色蒼白無力。顧念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走廊邊抽着煙,淡淡的煙草味讓他更加的清醒了。&ldo;是不是頭暈啊?都怪他們,怎麼讓你喝這麼多啊。我讓栩栩去買解酒藥了。&rdo;顧念提着漂亮的婚紗,漂亮的臉上滿是懊惱。宋懷承直直地看着她,心裡百轉千回,為什麼偏偏是你?為什麼讓我在這個時候知道這一切?為什麼?這就是童話回到現實嗎?顧念見他盯着自己,她赧然一笑,擡手摸摸自己的臉,&ldo;是不是覺得我今天太美了?&rdo;她眨眨眼。宋懷承猛的一把她抱到懷裡,緊緊的,好像下一秒她就要離開一般。那個懷抱讓顧念感到窒息。&ldo;懷承‐‐&rdo;她的聲音含着羞澀、喜悅。宋懷承的臉靠在她的脖頸,滿臉的情緒,糾結痛苦不甘。半晌,他的神色漸漸恢複,&ldo;去送客人吧。&rdo;宋懷承在和顧念的兩年婚姻生活,誰也不知道他到底經曆了什麼。結婚第一年,他用工作瘋狂地麻痹自己。顧念說要孩子,他說,再等一年吧,現在不适合。顧念失落落的,&ldo;懷承,早點生的話我的身材才能恢複。&rdo;見宋懷承沉思,她喏喏地說道,&ldo;好吧。那明年我們一定要生孩子啊。我爸媽說我們最好生兩個。一個跟你姓,一個和我姓。&rdo;宋懷承心口一片酸澀。他緊握着的手顫抖着。如今他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卑鄙小人。三年之約,顧念并沒有直接答應他。這個夜晚注定的深沉憂傷。顧念看着床上熟睡的盼盼,目光空洞。她沒有絲毫睡意。盼盼蜷縮在床腳,那是一種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勢。她輕輕地撫着她的背脊。小家夥今天真的受驚了,不安的情緒一直籠罩着她。夜風呼嘯地吹打在窗戶上。顧念睡的不熟。當她聽到門外有腳步走動的聲響,她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充滿了警惕。好在腳步很快消失了。顧念輕呼了一口氣,看了看時間竟然都淩晨一點零五分了。盼盼不安地抽噎起來。顧念習慣性的安撫着,可這一次,她反而越鬧越厲害。起初是小聲的抽噎,不一會兒,哭聲加重。&ldo;媽媽,你不能不要我!&rdo;這是盼盼哭醒後說的話。顧念怔住了。盼盼緊緊地抓着她的手,顧念才感受到四歲的孩子竟然有這麼大的力量。&ldo;媽媽,你不能不要我!&rdo;她又說了一遍。這時候宋懷承突然打開門,沖進來,&ldo;怎麼了?&rdo;他的頭發亂糟糟的,身上還穿着白天穿的衣服。他赤腳大步走進來,&ldo;盼盼怎麼哭了?&rdo;顧念沒有理會他,一直再向盼盼保證,&ldo;媽媽永遠不會離開你的,媽媽保證!&rdo;顧念舉起手,一遍一遍地重複着。顧盼還在哭。宋懷承站在一旁,他咬咬牙也保證道,&ldo;爸爸也不會離開你的。&rdo;足足半個多小時,盼盼才慢慢穩下情緒。顧念一直抱着她,動也不敢動。宋懷承眼巴巴地處在那兒,&ldo;她以前也會這樣嗎?&rdo;原以為又是沒有答複的問題。沒想到顧念卻開口了。&ldo;不是。&rdo;宋懷承一臉的欣喜。&ldo;她是被不熟悉的人刺激到了。&rdo;顧念一盆冷水直澆下來。宋懷承愣着,&ldo;我去倒杯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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