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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盼盼你先去開門。&rdo;顧念吃力地扶起他的胳膊。到家之後，将宋懷承安置在沙發上。顧念整了一條冷毛巾敷在他的額角。她歎了一口氣，看着他蕭索的面龐，清隽的一張臉透着病态。宋懷承其實并沒有昏睡，一則他是真的不舒服，二則，他也實在沒辦法。這時候走了，他就真的沒有希望了。&ldo;媽媽，他是生病了嗎？&rdo;顧念嗯了一聲。&ldo;那要去醫院打針嗎？&rdo;&ldo;等他醒過來再去醫院。&rdo;&ldo;你先去把衣服換了。&rdo;想了想，宋懷承也淋了雨，顧念咬咬牙還是幫他把外套給脫了，又解了他襯衫的兩個扣子。宋懷承舒服多了，心裡流過一陣暖流。他閉着眼，睡意漸漸襲來，他實在太累了。也許找到她，他終于安下心來。不久，顧念哄顧盼去房間看書。這裡隻有兩床被子，顧念隻好把自己的被子給宋懷承蓋。宋懷承半睡半醒間嚷着渴。顧念倒了一杯溫水，扶着他起來，宋懷承喝了一杯水。人也漸漸清晰，顧念剛準備離開。宋懷承快速地抓住了她的手，&ldo;謝謝。&rdo;顧念抽回手，&ldo;你發燒了。我這裡沒有藥，你還是去醫院看一下。&rdo;宋懷承眼神有些茫然，&ldo;藥在車子上。&rdo;顧念起身去車上幫他拿藥。顧念看到他的手機也在車上，順便幫他把手機帶進來。宋懷承默默地吃了一大把藥，倚在沙發上，他靜下來慢慢打量着屋子。房子寬敞明亮，收拾的很幹淨。沉默了一會兒，宋懷承問，&ldo;你怎麼找到這裡的？&rdo;&ldo;梁老師幫的忙。&rdo;&ldo;喔，他啊。&rdo;宋懷承語氣不鹹不淡。顧念看看時間已經八點多了，她起身準備回房間。&ldo;你不問問陸葉聲的情況嗎？&rdo;&ldo;法律會有它的安排。&rdo;宋懷承默了一下，&ldo;你是怕我對他怎麼樣，才急着撇清一切的吧。&rdo;&ldo;随你怎麼想。&rdo;&ldo;顧念，我們之前的約定還存在嗎？你答應給我三年的。&rdo;宋懷承聲音平和。顧念定在那兒，&ldo;你又何必執着呢？&rdo;宋懷承松了一口氣，&ldo;你讓我再想想。&rdo;他眯着眼逆着光，表情模糊。&ldo;家裡沒有床了，你不走就在這裡将就一晚。&rdo;宋懷承求知不足。夜色甯靜，這地離市區有些遠，更加的安靜。顧念沒有回房睡覺，她待在另一間房間。宋懷承睡了一覺，出了一身汗，他起來。聽見房間有人呓語，輕腳走過去。是顧念得聲音。&ldo;不要‐‐不要‐‐錢我會還的，求求你們，不要再打了‐‐&rdo;&ldo;我有孩子，求你們不要打了。&rdo;&ldo;求求你們‐‐&rdo;顧念的聲音斷斷續續，凄涼無助。宋懷承震驚，好像被人狠狠地打了幾拳，疼痛已然侵入了全身的骨髓。他顫着手推開那扇門。顧念半趴在桌面。冷寂的月光穿過玻璃，打在她的臉上。宋懷承看到那張臉，沉浸在夢靥中痛苦不堪。他一步一步艱難地走過去，終于顫着手将她擁在懷裡。顧念的身子無助的顫抖着。&ldo;念念，是我，我在這裡‐‐&rdo;他咬着牙，手一下一下撫着她的背。顧念額角的發絲已經被汗浸濕了。宋懷承一遍一遍地念着，&ldo;是我，不要怕。顧念你醒醒‐‐醒醒‐‐&rdo;他壓抑着心中的酸楚。顧念猛地睜開眼，擡起右手，&ldo;不要打我‐‐&rdo;她嘶叫着，漆黑的眼瞳放空地看着他，那裡滿是驚恐。宋懷承眼圈通紅，&ldo;噓‐‐是我，是我‐‐你在做夢‐‐沒事的，沒事的。&rdo;顧念大力的喘息着。宋懷承緊緊的擁着她。時間一分一秒的走過，她慢慢的清醒過來，情緒終于穩定下來。她又做夢了。突然間臉角上有什麼濕潤的液體滑過。&ldo;宋懷承，你哭了‐‐&rdo;他擁着她，顧念感受到了他的顫抖，他的收緊緊地抱着她。他的聲音沙啞，&ldo;念念，對不起‐‐對不起‐‐&rdo;這一刻他感到深深地沉重。他不知道那些人會去追債，他不知道。他不知道那時候她懷孕了，他不知道。他不知道早在很久前他就愛上她了，他不知道。&ldo;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傷害了你。&rdo;他從來不知道他到底把她傷害到了什麼程度，此刻，他恨極了自己。宋懷承是個很内斂的人，情緒控制的一直有度。就是當年桑雲彤離開他都不曾這般。顧念從來不提她的手傷，因為她想放下，因為她不想把自己的痛撕裂開給他看。讓他内疚不是她的本意。溫熱的身體傳遞着源源不斷的熱度。顧念抽了抽氣，&ldo;沒什麼，都過去了。&rdo;他甯願她向他報複，也不要她如此平靜的說着，&ldo;沒什麼都過去了。&rdo;他的心早已變得混亂不堪，一片荒蕪。屋外的雨越下越大，雨滴劇烈地敲擊着玻璃，發出砰砰聲響。&ldo;很晚了，你早點休息吧。&rdo;顧念慢慢擡手，手抵在他的胸膛，此刻他隻穿着單薄的襯衫，她的手能感受到他心髒的跳動，她輕輕推開他。宋懷承雙手垂在身側，繃着神經，他輕輕嗯了一聲。後半夜，兩個人都沒有睡着。第二天，兩個人的眼下都是掩不住的青色。宋懷承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氣色似乎更加不好了。顧念到底沒有那麼心狠，&ldo;你是不是不舒服？&rdo;宋懷承哪會承認，&ldo;還好，隻是有些發燒而已。&rdo;受過重創的人私自從醫院出來，早就把醫生急的團團轉。偏偏他不接那些人的電話。&ldo;有沒有換洗的衣服，我出了一身汗。&rdo;宋懷承問道。顧念搖搖頭。宋懷承坐在那兒沒有說話，周身都是疲憊。他打開手機，短信提示竟然有那麼多未接電話。他掃了一眼給助理發了一條信息，讓他給自己買一套換洗的衣物。顧盼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發赤腳從屋裡出來，&ldo;媽媽，肚子餓。&rdo;&ldo;去洗臉，我去盛飯。&rdo;說完她又加了一句，&ldo;櫃子上有新的牙刷和毛巾。&rdo;宋懷承面色一喜，起身和盼盼一起去了洗手間。盼盼搬了小闆凳站在洗手台邊。&ldo;小心‐‐&rdo;宋懷承緊張兮兮的。&ldo;這樣太危險了。&rdo;顧盼皺了皺眉，&ldo;書上說大人都會扼殺孩子，你在扼殺我的勇氣。&rdo;宋懷承無言。&ldo;我隻是怕你摔下來。&rdo;顧盼挑眉，擠牙膏倒水刷牙，她很認真，不時龇牙咧嘴照照鏡子。宋懷承護着，生怕她摔倒。孩子就是孩子，連刷個牙都能玩起來。盼盼在唇角摸了一圈牙膏泡泡，玩的不亦樂乎。宋懷承搖搖頭，也開始刷牙。父女站在一排，等宋懷承洗好臉，顧盼還在玩，泡沫灑的洗臉台都是。宋懷承整了毛巾二話沒說給她洗了一把臉。&ldo;你不是餓了嗎？去吃早飯吧。&rdo;&ldo;頭發還沒有梳‐‐&rdo;她抓了抓頭發。&ldo;我來‐‐&rdo;宋懷承緊張期待着。&ldo;你會嗎？&rdo;顧盼不相信。宋懷承哪裡給女孩子梳過頭發，不過這也難不倒他。拿起梳子輕輕地梳着，顧盼的頭發很軟，現在已經長到肩膀了，披着的時候很漂亮，就像一個瓷娃娃一般。宋懷承給她紮了一個松松的辮子。顧盼照照鏡子，嘴角露着嫌棄，一溜煙地跑客廳去了。宋懷承出來的時候，顧念正在給盼盼重新紮頭發。宋懷承幹幹的扯了扯嘴角，&ldo;以後我多練習幾次就能紮好的。&rdo;疲憊的心竟然因為給盼盼梳了頭發而有了點神采。顧念擡眼，語氣依舊淡漠，&ldo;吃早飯吧。&rdo;顧念這樣，宋懷承心裡發慌。宋懷承悶着頭喝着粥。顧念望過去時，他微垂着連，長長的睫毛黑壓壓的蓋在臉上，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桌上的包子和燒賣他都沒有動。胃裡焦灼的難受，醫生囑咐過，這段時間他最好喝粥。顧念和顧盼吃完，宋懷承吃的慢。顧念一邊收拾一邊說道，&ldo;我和盼盼準備在這裡住一段時間，你準備什麼時候走？&rdo;宋懷承心酸的無法言語，味同嚼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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