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沒想到……娘和父的病情,竟突然就重了許多,這些日子,我光顧着滿城請郎中來為他們診治,忽略了此事。”
“三哥,是弟弟不好,弟弟不該依着娘,一開始就該把這事兒告訴你們才是!”
滿心怒火的葉正立,被他這接連認錯的态度,弄的楞了一瞬,但很快就想起什麼。
眼神又嚴厲了起來:“你在撒謊!如果真是這樣,為什麼年三十那天你不讓我們見娘?”
“娘她都已經病的這麼重了,為什麼今早上你還要攔着我?你難道準備等娘和父親去了,才把這事兒告訴我們嗎?啊?!”
又一次被猜中了心思,葉正星心虛了一瞬,但臉上卻一點也沒顯露出來,依舊是那副悲傷的模樣。
“怎麼可能?是我今日上午,聽聞京兆中來了一位醫道聖手,正準備下午去請,盼着他能救得娘和父親的性命。”
“沒想到……我終究是晚了一步啊,是我不好,這一切都是我不好,三哥,你若生氣,就責罰弟弟吧,弟弟絕不違抗!”
葉正立聞言沉默幾息,就那麼定定的看着對方,幾息後,他突然松開了揪着對方衣領的手。
責罰?他要怎麼責罰?他有什麼理由責罰?
就隻是因為對方沒有及時告知自己嗎?這樣的理由,哪怕是告到衙門裡,也沒有任何用處。
老四他能有一百種法子解釋,但這并不代表他就這麼信了對方!
視線看向床上躺着的趙氏,他心裡很是難過,若是……若是自己能早點發現不對就好了!
再怎麼說,這也是生他養他的娘啊!
強忍着眼淚,他走到床邊,伸手似是想要确定,對方是否真像葉正星說的那樣去了。
可顫抖的手伸到一半,就伸不下去了,閉了閉眼,他啞着嗓音沖葉蓁問道:“蓁丫頭,你祖母……你祖母她真的……”
心如刀割,剩下的話沒能問出。
就在剛剛葉正立和葉正星兩人說話時,葉蓁第一時間就先确認了趙氏的情況,發現祖母的呼吸以及脈搏确實都已消失後。
她隻是沉默了幾息,就立刻又确認起祖父的狀态,發現祖父的氣息脈搏雖然微弱,但還在後,心裡立刻就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隻要還剩一口氣,哪怕祖父中毒不輕,她也能救得了!
沒錯,她剛剛已經确定了一件事兒,那就是祖母和祖父的情況,根本不是葉正星口中所說的生病,而是中了慢性毒藥!
此時聽到詢問,她點點頭回道:“祖母……确實已經不在了!”
“撲通”一聲,站在她身側的葉正明,一時間受不了這樣的刺激,摔倒在地,伸手握住趙氏的手,低低的嗚咽起來。
他一向都不是個能說會道的人,偶爾可能會突然爆發一下,可大多數時候,他的情緒都是内斂的。
可此刻,他卻是再也忍不住,直接就哭了起來,哭聲雖不大,可其中蘊含的不舍和痛苦,卻讓一旁的葉蓁也跟着難過起來。
被哭聲感染的邢氏,眼中也有了淚,走到丈夫身邊,輕輕抱住他,拍着他的後背,無聲安慰着他。
葉正立聽到這話,雙拳握緊又放開,就像是在強忍着什麼一般。
幾息後,再也忍不住的他,又一次揪住葉正星的衣領,眼眶通紅的呵問道:“老四,你敢不敢對天發誓,娘和父親變成這般,不是因為你!”
葉正星聞言,立刻面不改色的伸出三根手指:“我葉正星對天發誓,如果父親真是被我所害,就讓我失去舉人功名,被趕出京兆,暴死城外!”
葉正立緊盯着他看了幾息,心中狐疑,難道真是自己錯怪了他不成?
其他人察覺不了葉正星話裡的機關,但不代表葉蓁發現不了。
就見她突然問道:“四叔,如果真如你所說,祖母祖父病成了這般模樣,為什麼門口會有兩個男人守門?”
“你在防備誰?不會是我們吧?難道你害怕我們發現點兒什麼?為什麼你會有此擔憂?”
“還有,祖母都變成這般了,剛剛我們在門外聽到的話,又是誰說的?”
“如果是祖母說的,那祖母怎會這麼湊巧,在我們剛進來時,恰巧就去了?”
“而如果不是祖母說的……四叔,你特意尋了個人,模仿祖母的說話聲,又是因為什麼?”
“四叔,你是不是以為,全天下就隻有你一人有腦子,旁人都是傻子?”
被葉蓁這麼一提醒,先前光顧着傷心難過的幾人,這才醒悟過來,視線唰的就瞪向了葉正星。
葉正立剛剛松開的手,又一次揪住了他的衣領,臉色陰沉的呵問道:“老四,到了此時,你還不說實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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